他本意是想利用李景,將李牧從太子的位置上換下來,給他一片遙遠的封地,讓他帶著他的太子妃,遠離京城這爭權奪勢的泥潭。
只是
他沒想到,李景竟心狠手辣到可以手足相殘的地步。
那一次的權力更替中,這是李義唯一的失算。
自己的二兒子,李牧每日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殺李牧一人還不夠,竟然捏造遇到匪徒的謊言,屠殺了李牧府里所有的人,連毫無關系,只是奉命押送的官兵百余人,也未曾留下一個活口。
之后,那些曾經對他忠心耿耿的人,他用完便是連根拔起,連棄子都不如。
當年牽扯其中的地方官員,或是暴斃,或是辭官,之后便一個又一個的消失于天地間。
別說六扇門的李錦找不到他們的所在,就連大魏的皇帝,動用了隸屬皇權的組織,也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
李義站在太極宮的宮闕上,望著蕭貴妃冷宮的方向。
瞧著李錦和金舒,打著一盞宮燈離開,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間漏風的小屋頂。
真是諷刺,身為大魏的皇帝,竟然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保住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命。
“真是老了。當年一個錯誤,竟要用六七年才能有一個糾正的機會。”他自嘲一般的說道,轉身,瞧著身后的嚴詔,從懷中拿出三封信,舉在手里抖了抖。
“來,嚴大人說說看,這六歲半的孩子,怎么就平白多出來四五個假身份?”李義冷哼一聲,“你和太子,到底是要藏他,還是要要了他的命呢?”
說完,當著嚴詔的面,將他手里的信封甩在嚴詔的面前。
三封信,右下角一個印章的圖案,是李錦那長長的繪卷上,尚未發現真實身份的,火苗的圖案。
太極殿的宮闕上,僅有嚴詔與李義兩個人,面對面,不過五米的距離。
嚴詔蹲下,將那些信撿起來,拿在手里整理了一番,半晌,抬眸,正色道:“陛下信哪一個?”
信哪一個?
李義一聲冷笑:“嚴詔,你我交情四五十年,誰人背叛朕都能忍,唯獨你不行。”
“你給朕用你全家的腦袋記清楚這句話,別讓我有機會說第二遍!”
蒼穹之下,萬籟俱寂,星河光芒耀眼璀璨,在太極殿的正上空,與這人間的皇,遙相輝映。
嚴詔面無表情,點了下頭,話音平和了不少。
他將那三封信折好,撕成兩半,淡淡的說:“都是假的。”
忽而眸光犀利地望著李義:“若說真實身份,就只有臣一句口述而已,陛下信么?”
李義微微瞇眼,站在宮闕邊沿,身后星河作伴。
嚴詔從懷中拿出一封尚未封口的信,上前兩步:“那孩子乃是靖王世子,母親死了,不然也不會這么偷偷摸摸的帶回來。”
這話,將李義說愣了。
他一把奪過嚴詔手里的信,倒出來看了一眼。
信上只有兩句話:李牧遺子。
下面寫著:隔墻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