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雕花的木門為界,屋內燭火跳動,屋外星辰璀璨。
金舒背對著門,仰望著那蜿蜒的星海,看著那一條長長的銀河,仿佛通往無邊無際的虛空。
景是美的,夜風是涼的。
她背后那扇雕花的木門后,李錦捏著袖口,親自為云建林斟了一杯茶。
“云大人,本王沒有去公堂找你,只是喚你前來,你可知其中用意?”他抬眉,瞧著坐在正對面,眉頭不展的云建林。
“下官知道。”官場沉浮這么多年,云建林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王爺并無問罪之意。”
他說到這,干癟的唇微微顫了顫:“可下官到底是”
“云大人。”李錦微微瞇眼,強行打斷了他的話,“比起這些,本王想知道的是,唐思現在何處?”
他抬眸,那目光清冷,卻飽含信賴。
云建林睨著他的面頰,雙唇一張一閉,欲言又止,幾度想要開口,卻都沒有說出話來。
倒是李錦瞧著他的模樣,清清淡淡的問:“云大人可是想讓本王放過他?”
眼前,云建林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
他知道不可能。
自從八年前,李錦救了云飛開始,他與李錦的交情,便不僅僅只是地方知府與皇族王爺。
他是李錦陣營中最堅定的支持者,用“中立”做偽裝,暗中幫他鋪開靖王的一張網。
他了解李錦。
大魏的靖王,比先太子李牧多了幾分硬氣的手腕,又比現在的太子李景,又多了幾分柔和的人味。
但即便如此,他也有屬于自己的堅持,和絕對不可觸碰的逆鱗。
“云大人。”李錦看著他的眉心,“依照現在的推理結果,唐思殺了一個大奸大惡的商人是不假,可他連帶著殺死一名女子與兩個年幼的孩子,也是真。”
云建林面頰上一滯。
“這個女子可曾傷過誰?”李錦睨著他。
半晌,云建林搖了搖頭:“那女子是宣玉堂見色起意,強搶來的別人家的媳婦”
“那兩個孩子可曾傷過誰?”李錦端起茶盞,面無表情的問。
云建林搖了搖頭:“不曾。”
“如此,云大人當知該如何辦。”他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
云建林沉默了很久,起身拱手告退:“下官明白了。”
他推門離開的時候,看著門口的金舒和周正,面頰上閃過一抹苦澀,欲言又止,最終一聲長嘆,拂袖離開。
待他走遠,李錦提著衣擺,邁過門檻:“準備一下,見到唐思之后,要盡快回去。”
就見周正稍顯驚訝:“王爺知道唐思在哪里?”
李錦搖了搖頭:“云建林知道。”
說完,他睨了一眼金舒手里已經涼透的湯藥:“周正,你我今晚去一趟楊青云的府邸。”
金舒一愣,蹭的起身:“這怎么行?您身上的傷可經不起這么折騰。”
李錦看著她擔憂的模樣,勾唇淺笑:“先生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