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人喊出救命來。
一如李錦和金舒推斷的那般，兩個共犯，在互相推卸責(zé)任，互相指責(zé)，企圖將對方送上斷頭臺。
“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李錦在云建林廂房的院子里，看著金舒已經(jīng)寫好的案件紀(jì)要。
那上面，排除了兩個嫌犯供述的，都不能合理成立的犯案過程。留下了云飛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根據(jù)金舒驗尸的結(jié)果，共同還原出的合理的案件推斷。
排除所有的不合邏輯，剩下的那個，便是真相。
華夫人是真的花了銀子，請了張帥，去幫忙教訓(xùn)華大夫，但華夫人也是真的，沒有想要致他于死地。
張帥是真的準(zhǔn)備只綁走華大夫，不傷他性命，但他也是真的在扭打中，怒火攻心，一時失控，將他殺死。
他們就是共犯，是合謀sharen的兇手。
李錦合上冊子，抬眼瞧著金舒，笑起：“明日一早啟程回京，先生準(zhǔn)備一下。”
沒等金舒回應(yīng)，他笑意更深地補(bǔ)了一句：“中秋將至，上次先生還沒說是要給誰人備禮。”
他上前一步：“明日路上時間充足，我同先生好好探討一番。”
瞧著他燦若艷陽的笑容，金舒的眉毛一下就皺起來了，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不了，這多勞煩王爺，金舒受不起。”
“先生這是哪里的話，你我共事一場，這點時間還是能為先生騰出來的。”他睨著金舒的額頭，笑盈盈的伸出大拇指，熨平了她擰在一起的眉毛，“再說了，我六扇門的暗影出去送禮，送的不好，丟的可是整個六扇門的臉面。”
“作為門主，豈能不給把個關(guān)？”
說完，李錦笑瞇了眼，稍稍歪了下頭。和藹可親，溫柔儒雅的將“不許反駁”掛在了臉上。
金舒眼角抽了兩下。
這個男人，她不管從什么角度看起來，都不像是真心把關(guān)的樣子。
從頭到腳，都透著一副要親自攪局的模樣。
瞧著她憋屈的沒話說，李錦十分滿意，心情極佳，轉(zhuǎn)身笑著往云建林的書房走去。
他背對著金舒，在邁過門檻的剎那，拇指不經(jīng)意間，輕輕擦過自己的唇。
那天晚上，云建林在和李錦，討論如何應(yīng)對書房多出來的一本假受賄賬目時，李錦面上的笑意始終不曾消失。
看的云建林后背直發(fā)毛。
“這賬目，從哪里找到的，就安安心心放回那里。”他說，“賬目上有名有姓，勞煩云大人挨個上門收錢，打好收條。”
云建林懵了：“啊？”
還有這種操作？
李錦指著其中一個名字說：“比如這個叫常樂的，后面寫的是白銀兩千兩，云大人只管上門討要，他若是不給，就給你打個欠條，若是給了，你給他個收條。”
他抬手，抿一口茶：“條子收好，收一筆，捐一筆到御史臺救濟(jì)賑災(zāi)去。”
“然后，你在這個名字后面，打一個記號。”李錦說完，將手里的冊子，推回了云建林的面前。
云建林思量了片刻：“妙啊！”他面露喜色，“一本受賄記錄，轉(zhuǎn)眼成了賑災(zāi)捐銀的匯總了。”
李錦點頭：“如此，刑部以此污蔑你之時，就是這本假賬上的人，傾家蕩產(chǎn)、出銀子賑災(zāi)捐贈之日。”
也是戶部尚書裴義德，這只太子的梅花枝，被李錦親手掰斷的時刻。
他端起茶盞，輕輕吹了一口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