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你把那畫放下來。”
李錦一邊說,一邊踩著八仙椅,站在桌上,將畫的底部托起。
白羽勾著身子,走到畫的正上方,用懷中的繩子拴在梁上,倒掛下來。
他懸空,睨著眼前這圣人繪卷,將釘子后面的粗繩三兩下就拆了下來。
長卷落下的瞬間,李錦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那本該流暢彎曲的卷面,不自然的呈現兩個尖銳的折痕。
這畫中有夾層。
他半跪在地,將整張畫翻了過來,伸手輕輕拍打著已經裱好的背面。
隨著拍打,手下的啪啪聲,大多是清脆的。這種聲音一直到李錦的手掌心,落到畫的左后方時,出現了明顯的不同。
啪啪聲,變成了沉悶的噗噗聲。
他愣了一下,手掌在背面大幅度的擦了幾下,并沒有明顯的凹凸感。
李錦便帶著疑惑,他身子放低,耳朵湊上前,仔細又聽了一遍。
沒錯,這下面確實有個夾層。
一般文人墨客裝裱畫作,大多需要經過托畫、鑲邊、覆背、裝桿四個基本步驟。
李錦瞧著畫的邊緣,抽出扇柄里的一把小刀,在手上轉了兩圈。
他屏住呼吸,將這已經裱好的畫作,在最靠近夾層的地方,沿著外側,用小刀將裱好的絲帶錦綾,一點一點分開。
隨著小刀將錦綾劃開,這畫中的隔層,一點點呈現在李錦的眼前。
里面是一張折疊好的圖紙,和一封沒有信封的信。
他小心翼翼將之取出,攤在面前。
那一瞬,李錦愣住了。
眼前是一張地圖,是從京城城南抵達皇家行宮最隱蔽的一條路線。
他將另一封信放在一旁,瞧著信上所寫的內容,后背一陣發涼。
信中,寥寥幾句,卻在講述一個驚天大陰謀。
寫信的人,讓當時的工部侍郎劉全,暗中制作兩輛可以行駛在這條路上,平穩且避人耳目的車。
還特意叮囑,要事后好銷毀的那種。
信中還提到,能否成事在此一舉。
落款,是云朵的圖樣。
云紋,李錦腦海中浮現出肖盼兒的那句話:他說,丞相趙文成,是云紋。
至此,太子最大的三個擁護者,小鳥圖案的刑部尚書許為友,梅花枝圖案的戶部尚書裴義德,以及云紋圖案的丞相趙文成。
他們在不同的時間里,通過不同的案子,串在了同一件事情上。
六年前李牧的死,這三個人在其中一定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
李錦看著手里的兩張紙,深沉的吸了一口氣。
趁著這個時間,沈文將離這個院子的鄰居,一對中年夫妻請了進來。
兩人站在院子正中,瞧著眼前樸素的內堂,搖頭嘆了口氣。
“這劉家兩口子,平日里深居簡出,跟我們基本打不著照面。”那中年男人是個秀才,面頰消瘦,似乎有肺癆,每每說個兩句,便要喘上半天。
“什么時候搬來的我們也沒注意,注意到的時候,好像已經做了幾年的鄰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