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許嵐像一道撕裂無盡黑暗的光,驟然降臨。
她的目光在包廂里飛速掃過,當她看到癱軟在地、渾身紅疹、呼吸微弱的我時,那張向來從容鎮定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梔梔!”
她發出一聲驚呼,箭步沖了過來。
她甚至沒有看那幾個被嚇傻的罪魁禍首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她身邊帶著的醫生連忙觀察我的情況,翻找起小藥箱。
一支急救針,幾粒抗過敏藥。
醫生先為我緊急注射,然后立刻將藥塞進我嘴里。
見我實在毫無力氣,又連忙端起水緩緩灌進我嘴里,我費力吞咽下去,才覺得好過一些。
做完這一切,姐姐才小心翼翼地將我扶起來,讓我靠在她懷里。
她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后怕,而控制不住地顫抖:“梔梔,撐住,姐姐來了!”
“沒事了,姐姐在,誰也別想再傷害你。”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臉頰上。
我才發現,我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姐姐哭了。
她想立刻抱我離開,帶我去醫院做最全面的檢查。
陳以川和余瀟瀟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陳以川一家都愣住了。
陳以川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上前一步,攔在我姐姐面前,緊緊皺著眉。
“你誰啊?這么沒禮貌,直接踹門闖進我們家宴,想干什么?”
余瀟瀟也立刻跟上,像一只找到了主心骨的哈巴狗,躲在陳以川身后幫腔:
“就是!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憑什么帶走許梔?”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誰。
我姐面色一凜,一記眼刀甩過去:“憑我是許梔的姐姐!許梔的事就輪不到你們陳家說話!”
陳以川的父親一聽,挺起他那因終日應酬而微微凸起的肚子,擺出長輩的架子,厲聲呵斥道:“你就是許梔的姐姐?那你更應該懂點禮數!”
“妹妹不懂事,你這個做姐姐的就該好好教教她,而不是像個潑婦一樣跑來這里撒野!”
“看看你把我們家宴攪和成什么樣子了!”
他母親也叉著腰,尖著嗓子附和:“對!把我們家搞得一團糟,還想就這么把人帶走?沒門!”
“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誰也別想走!”
姐姐許嵐看著這家人丑惡不堪的嘴臉,忽然氣笑了。
她將我往懷里又緊了緊,用西裝外套裹住我,然后才抬起眼。
那雙漂亮的鳳眼里,此刻翻涌著駭人的風暴。
“誰把事搞得一團糟,誰自己心里清楚。”
她字字如冰,清晰地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妹妹這么嚴重的過敏癥狀難道是她自己害自己?”
“她犯得著用自己的命來存心讓你們陳家不好過嗎?”
“你們現在,跟我談禮數?我妹妹第一次見你們家就被害成這樣!是誰沒禮數!”
“給我讓開,滾!”
她犀利而精準的反駁,似乎激怒了陳以川。
他大概覺得,在我姐姐這個外人面前,尤其是在余瀟瀟面前,他和他全家的臉面都被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惱羞成怒之下,他一把拽住我姐,直接揚起了手!
“你別以為你是許梔她姐就可以用這種語氣跟我家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