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小陽的速寫本。
畫里有我們小時候的家，有鄰居家的大黃狗，有山腳下盛開的野花，還有很多很多葉清瑤的側臉。
她穿著救援服，在陽光下微笑的樣子；她專注地研究地圖時，緊蹙的眉頭；她疲憊地靠在車上睡著的模樣
每一張，都畫得那么認真。
最后一頁，是一張沒有完成的畫。
畫的是一枚古舊的黃銅指南針，靜靜地躺在雪地里，旁邊畫了一個小小的、笑得燦爛的男孩，正伸出手，想要把它撿起來。
畫的旁邊，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給哥哥和嫂子的，驚喜禮物。】
我的眼淚，終于無聲地落在了畫紙上，洇開了一片水漬。
幾天后，新聞里爆出了一條驚悚的消息——【顧氏集團闊少顧偉倫失蹤了，警方在城外去往雪山方向的公路上，發現了他被遺棄的藍色法拉利】。
我心里隱隱有了一個預感。
那天深夜，門鈴再次響起。
我打開門，看到了葉清瑤。
她的衣服上沾著泥土和雪水，臉上滿是凍傷的痕跡，眼神卻亮得嚇人。
“我把他丟進雪山了。”她看著我，聲音平靜得可怕。
“就是小陽出事的那個地方。”
“我沒有殺他，我只是把他留在了那里，是生是死，看他的命。”
她說話時，眼中帶著一絲希冀。
“鳴謙，我為小陽報仇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諒我？”她向我伸出手來。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會用我的余生來贖罪，來愛你”
“葉清瑤”我靜靜地開口。
“你的贖罪與我無關，顧偉倫是死是活，也與我無關。”
我后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你想要我的原諒，好讓自己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但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弟弟死了，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
“而你和我之間，也早就結束了。”
她絕望地看著我，發出一聲苦笑。
“我明白了”
她收回手，最終深深地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轉身離開了。
一周后，救援隊在西側山脊的3號信標下，發現了兩具凍僵的尸體。
一具是顧偉倫的，另一具是葉清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