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趙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墩墩。
她之前不是沒側面提醒過墩墩遠離這一大家子。可小孩子心思單純，被大姨跟阿姨的花言巧語騙取，并沒意識到自己跟他們的相處有什么問題。
他們嘴上說的好聽，每次來都會拉著墩墩說好長一串很疼他之類的話，哄的墩墩貢獻出不少自己的貴重玩具，還在心里把這些人當成是很重要的親人。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墩墩面前直言不諱的挑明這些人的虛偽面孔。趙姨自己不敢，心里卻也還是覺得很暢快。
“趙姨，以后這些人如果再來，你別給他們開門。如果他們敢鬧，就叫保安來把他們轟出去！”
“好！就按你說的辦！”
趙姨解了氣，干活都分外賣力，低頭整理好不少東西轉身拿去倉庫。
沈知言也在這個時候輕輕摸了摸正在發愣的墩墩的頭。
墩墩的狀態有點不對勁，雙眼難得沒有聚焦，顯然是在為什么事情發愁。
小家伙抬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沈知言，那眼神看得她心里莫名一軟，語氣也跟著放軟了下來。
“墩墩，你喜歡大姨二姨這些人嗎？”
墩墩想了一下，點點頭，然后又搖頭。
“喜歡，但好像也有一點不喜歡。”
沈知言拉著墩墩找到干凈的地方坐下，繼續循循善誘。
“那具體是哪里喜歡，又因為什么不喜歡呢？”
墩墩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
“我喜歡他們來跟我說話，像電視里一樣，沙發上坐好多人，很吵，我就開心。”
墩墩的表達有些磕磕絆絆，但沈知言還是聽懂了。
她心里愈發心疼這個缺愛的小孩子。墩墩不接觸外人，也只能從電視里窺探到幸福家庭的模樣，依葫蘆畫瓢，覺得或許跟親人熱熱鬧鬧坐在一起說話便是幸福的象征。
“嗯，還有呢？”
“還有我不喜歡小浩，也不喜歡他是我小外甥，我憑什么要讓著他？明明我已經給他很多玩具了，但他還是不跟我一起玩。還有大姨二姨，哥哥姐姐，他們每次來很久，但都不陪我玩。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
在沈知言溫柔凝視的目光中，墩墩緩緩低下了頭去，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哽咽。
“他們總是提起媽媽。我不知道媽媽是誰，可爸爸不喜歡我提起她，每一次都會生氣。”
就算外表的刺再堅硬，內里也始終是個小孩子。墩墩忍不住哭了起來，肩膀微微顫抖著，發出小貓一般細細碎碎的哭聲。
沈知言無聲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孩子抱在懷里，輕輕的哄著。
“墩墩，你想媽媽并不是一件不對的事，就算爸爸會生氣，也不是你的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