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再次見到我，翠兒又驚又喜，哭著撲進我懷里：“公主您沒死！”
是啊，我沒死。
那天我因失去孩子悲痛欲絕暈死過去，醒來時，王兄已經在身邊。
他的人及時趕到，救我抽身，還偽造了一場火災，讓蕭延璟以為我死在了那里。
若不是因為還要帶走翠兒，我早已在回北夏的路上了。
東陵，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回程的路上，翠兒告訴我，蕭延璟得知我死后吐血昏迷，醒來后常常在那個燒毀的院子里枯坐到天亮。
他查明是馮楚從中作梗，風月樓那個面首是她找來的，府醫也是她買通的。
他殺了馮楚。
“事到如今他就算是以死謝罪又有什么用！”翠兒看著我的蒼白的臉色，忍不住淚水漣漣，“公主千瘡百孔，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明麗鮮艷的公主了。”
她哭得那樣傷心，可我已流不出眼淚了。
我想起當年，千里迢迢跑來東陵偷看蕭延璟被他抓包，似笑非笑地將我圈在船邊：“平容公主謝蕓夕，當真如傳聞所言，花容月貌，明艷可愛。”
那時煙火在天邊綻放，我手足無措地抵在他胸膛，心想這就是我未來的夫君嗎？
我淡淡閉上眼。
若是重來一次，蕭延璟，我絕不會再嫁給你。
馬車突然被逼停。
“保護公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尚未反應過來，便已暈了過去。
待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雕花床，錦紗幔，屋里浮動著淡淡的檀香。
“阿夕醒了？”
蕭延璟淡淡的笑顏映入眼簾。
我驚慌失措，下意識向后退去，卻被他緊緊摟住。
他貪婪而迫切地緊緊抱著我，話音里，失而復得的欣喜無以復加：“我就知道，你沒有死。你怎么會死呢？你那么恨我，還沒報復我，怎么會舍得死呢？”
我掙脫不開，淡淡仰頭仍由他抱著。
許是我的平靜過于死寂，蕭延璟松開我，深深望著我。
大手顫抖著撫摸著我的臉龐，喃喃出聲：“阿夕對不起是我錯了”
他哽咽著，句不成句，眼淚簌簌落下。
“疼嗎？”
他的手覆在我的小腹，每一個字都像是浸透了悔恨的血：“是我該死，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我”
我平靜地打斷他。
“蕭延璟，對，我恨你。”
“但我不想報復你，我沒有那個力氣。”
“只愿我們此生再也不要相見了。”
蕭延璟怔怔搖頭：“不，阿夕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求你，別不要我！求你了！”
我卻笑了，笑出了淚來：“蕭延璟，你還記得么，我也曾求過你。”
“我苦苦哀求，求你相信我，求你放過我們的孩子！我說過你會后悔的！”
“可你呢？事到如今，你卻來求我原諒？”
“你覺得，我那尚未來及出世的孩子能原諒得了他爹爹嗎！”
蕭延璟痛苦萬分地捂著心口，眼淚砸在蒼白的手背，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無動于衷地看著他如今這幅模樣：“倘若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就放我走。”
“我這輩子都沒法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