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時漾卻像是沒聽到他的問話,也沒看到他眼中的血絲,徑直走向門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謝謝程總昨晚‘又’一次收留,衣服的錢和住宿費,我會結算后一并打給你。”
她的用詞刻意疏遠而功利,“又”、“收留”、“結算”,每一個字都在劃清界限。
程予風的腳步頓在原地,看著她冷漠的側臉,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住。
他預料到她會生氣,會質問,卻沒想到是這種徹底的的隔絕。
“時漾,”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試圖解釋,“昨晚的事”
“昨晚什么事?”時漾打斷他,終于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向他,那眼神里空無一物,仿佛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哦,你說趙世誠?已經解決了,以后也不勞程總費心。”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帶著一種審視:“比起那個,我更想確認另一件事,乘風科技,是你的,對嗎?”
程予風沉默地看著她,眼底翻涌著劇烈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沉沉的:“是。”
“所以,你買下我的項目,給我資源,讓我做總監,甚至一次次‘巧合’地出現,所謂的治療”
時漾輕輕笑了一下,那笑聲里沒有溫度,只有無盡的嘲諷和冰涼。
“都是為了報復我當年甩了你,對嗎?”
程予風的心臟像是被狠狠刺穿,他看著她,嘴唇動了動,那句壓抑在心底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幾乎要脫口而出。
可看著她那雙寫滿了“我早已看透你”的冰冷眼睛,所有的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
他還能說什么?說他是為了她回來?說他從未停止愛她?在她此刻的認知里,這一切只會被當作更高級的報復手段吧?
他的沉默,在時漾眼里變成了默認。
最后一絲微弱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徹底熄滅了。
“很好。”
時漾點了點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程總的報復手段,很高明,讓我以為自己事業有成,其實不過是您掌中的玩物,看著我在你設定的軌道上掙扎,一定很有趣。”
“時漾!”程予風終于忍不住低吼出聲,聲音里帶著壓抑的痛苦和怒火,“你就只得出這個結論嗎?!”
他想起昨晚她強撐的模樣,想起她滑落的眼淚,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心?”時漾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程總跟我談心?一個處心積慮報復前女友的人,跟我談心?”
她不再看他,轉身握住門把手:“程予風,我們兩清了,你報復你的,我承受我的,很公平。”
“等‘心弦’發布會結束,我會立刻遞交辭呈,從此以后,橋歸橋,路歸路。”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在她身后輕輕合上,發出一聲輕響,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程予風的心上。
他僵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胸口劇烈起伏,眼底是一片幾乎要失控的風暴。
拳頭死死攥緊,手背上青筋暴起,最終卻只能無力地松開。
時漾向他下了死亡判決書,沒有緩刑的余地。
他所有的掙扎,所有的布局,所有隱忍的愛與痛,都在這一刻,走向了一個無可挽回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