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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頁)

意識像沉入深海的氣泡,緩慢地、掙扎著上浮。

最先恢復的是嗅覺,消毒水干凈清冽的味道,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海風咸澀。

然后是觸覺,身下是柔軟干燥的床鋪,身上蓋著的薄被輕暖舒適,與她記憶中林家地窖的陰冷潮濕、醫院停尸間的僵寒徹骨,截然不同。

最后是視覺。

許秋池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光線逐漸聚焦。

陌生的天花板,簡潔流暢的線條,溫暖的木質色調。

她沒死?

這個念頭剛浮起,心底卻是一片死水微瀾,驚不起半分慶幸或恐懼。

死了,或活著,于她而言,似乎已無分別。

“秋池?”

一道溫和而帶著些許不確定的男聲在旁邊響起。

許秋池微微偏過頭。

床畔站著一個穿著白色休閑襯衫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非凡,金絲眼鏡后的眼眸深邃,正關切地注視著她。

他的眼神里有失而復得的驚喜,有難以掩飾的心疼,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忐忑。

很陌生的一張臉,卻又奇異地透著一絲遙遠的熟悉感。

見她目光茫然,男人上前一步,聲音放得更輕,仿佛怕驚擾了她:

“是我,顧西洲。還記得嗎?”

顧西洲

記憶的塵埃被這個名字拂動,露出底下模糊的舊影。

那個總跟在她身后,被她欺負了也不還手,只會紅著臉傻笑的鄰家哥哥。

那個在她父母離世最灰暗的日子里,默默陪了她一整晚,第二天卻因家族變故舉家搬遷,不告而別的竹馬。

原來是他。

許秋池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顧西洲立刻體貼地遞上一杯溫水,小心地扶著她,喂她喝下幾口。

溫水潤澤了干涸的喉嚨,也帶來一絲微弱的氣力。

“我沒死?”

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破舊的風箱。

“沒有。”

顧西洲放下水杯,仔細替她掖好被角,動作輕柔:

“那都是假的。跳樓的人,是一個生前志愿捐獻遺體、恰好與你體型相仿的絕癥患者,我請人做了些面部調整。林夏當時心神大亂,不會發現破綻。”

他說得平靜,許秋池聽得也平靜。

沒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沒有對瞞天過海計劃的驚訝,甚至沒有去問顧西洲是如何知道她的處境,又是如何策劃這一切的。

她只是靜靜地聽著,仿佛在聽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這里是哪里?”

她問,目光掠過窗外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面。

“我的私人島嶼,很安全,林夏絕對找不到這里。”

顧西洲看著她,眼底情緒翻涌:

“秋池,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我一直在國外,試圖擺脫家族的控制,等我終于能掌握自己的勢力,暗中關注你的消息時,你已經在林家”

他的聲音哽了一下,似乎無法說出那些具體的苦難。

“我看到他那樣對你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把你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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