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著標準微笑,雙手交疊,摩挲著手腕上媽媽留下來的手鏈,一字一字,清楚明亮回答著問題。
并講述曾經被我拋在腦后的夢想——
“我作為編劇進行創作的初衷,是想要記錄下每一個不同的人生。”
只是中間腦子出問題,把創作當作一個對裴云瀚有利的工具。
有我的話,觀眾和影評人們對我曾經的作品再一次解讀。
他們發現,有裴云瀚參演的電影電視劇雖然制作精良,畫面也挑不出任何錯,但和我其他的作品相比,總缺了一絲靈性和感動,沒有那么能真切打動人心。
“江老師。”一位記者聞聲上前,“我們發現,除了那些商業化的作品外,您創作的幾乎全是普通人為主角的作品。”
我笑容淺淺應下:“是的。”
“因為即便作為普通人,在自己的故事里,也是主角。”
記者繼續追問:“那您”
我溫柔打斷記者的話:
“至于更多的,‘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觀眾在尊重角色本身的前提下,都能有自己一套獨一無二的解讀。”
記者了然。
頒獎人已經把獎杯遞了過來。
我接過獎杯的同時,看見入口處發生不小騷亂。
即便隔得幾十米遠,一年沒見,我還是認出,那是才出獄不久得裴云瀚。
但他和我沒關系了。
我收回視線,雙手捧著獎杯,向在場的觀眾鞠躬。
“這座獎杯不只屬于我,也屬于參與創作的每一個成員,更屬于角色本身。”
“我也用自己的經歷告訴大家——在通往未來路上,迷路不要緊。”
“任何時候,只要走回來,都不算晚。”
全場掌聲雷動。
坐在第一排的,是我最新一部作品的合作伙伴們。
他們對著我,眼中滿是肯定而溫柔。
當天晚上,所有人都回到家后,還在蹲守的狗仔拍到裴云瀚蹲在垃圾桶邊吸煙的畫面。
他身后的高樓大屏上,輪番播放我的獲獎畫面。
一遍又一遍聽著我明朗而不失的聲音,裴云瀚笑得慘淡。
他好像又回到二十年前,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的他在劇組,還是個人人都可以欺負的龍套,透明小演員。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對他各種嘲諷。
只有我,堅信他以后一定能有一番作為,一定能紅透半邊天。
時間轉瞬即逝,物是人非。
他從透明小演員紅透半邊天,又變成現在人人喊打。
更明白一點——
那樣溫柔的笑顏和話語,永遠都不會再給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