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最后一口氣回到彼岸花田，胸口的傷在剛才和白舒瑤的拉扯中又掙裂了。
溫熱的血順著衣襟往下淌，沾濕了裙擺，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血腥味混著彼岸花的冷香飄進鼻子，連呼吸都帶著疼，眼前的花田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可我不敢停。
白舒瑤的話還在耳邊轉：
“是墨玄讓我抽你的陽壽，是他讓你獻祭半魂，你活不久了，大家一起死”
那些話和墨玄之前的舉動湊在一起，讓真相漸漸清晰。
墨家被滅后，他認定哥哥是仇人。
他故意接近我、親近我，都是為了報仇。
他恨哥哥，將哥哥挫骨揚灰。
他恨我卻又留下我，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我。
現在我快死了，他又后悔了。
“原來是這樣”
我低聲說，心里的迷茫散了，只剩下冰冷的空。
眼前的彼岸花田突然泛點紅光，起初只是微弱的亮，很快就漫成一片暖紅，血色的花瓣在風里盤旋，像被無形的大手托起，漸漸凝成一道透明的魂息。
那模糊的輪廓、那隱約的氣息，讓我心臟猛地一跳，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哥哥！”
我撲過去，指尖卻穿過魂息，什么都抓不住，只能任由眼淚砸在花瓣上。
“真的是你嗎？我終于等到你了！”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踩得泥土沙沙響。
我抬頭望去，只見墨玄跌跌撞撞地跑來，手里攥著本泛黃的冊子。
他的眼神里滿是急切和愧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汐月！我知道錯了！我知道真相了！你聽我解釋”
他手里的冊子封面上，“傀儡引”三個字晃得我眼睛疼。
可隨著墨玄的靠近，花田里的紅光突然變得飄忽起來。
1000朵花的花瓣開始簌簌掉落，一片片飄在風里。
哥哥的魂息也跟著變得透明，像要被風吹散。
仿佛只要墨玄再靠近一步，哥哥的魂魄，就會再次消散在我眼前
我下意識地擋在哥哥魂息前，對著墨玄喊：
“別過來！你再過來，哥哥的魂魄會散的！”
墨玄的腳步頓住，聲音發顫地開口：
“汐月，我去了墨家祠堂，找到了‘傀儡引’，才知道我爹娘真的抓了凡人做傀儡，你哥哥是為民除害
”
”我錯了，我不該殺哥哥，不該折磨你”
他的話像錘子，砸在我心上，也砸在哥哥的魂息上。
哥哥的魂息晃得更厲害了，透明的輪廓里，好像有淚光在閃。
可花瓣還在掉，哥哥的魂息淡得就快看不見了。
我急得眼淚又掉了下來：
“墨玄，你快走！別讓哥哥的魂魄散了”
可他不僅沒走，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雙手捧著“傀儡引”遞到我面前，聲音里滿是懇求：
“汐月，我去了墨家祠堂，找到‘傀儡引’時，還翻到了爹藏的輪回術殘卷，我會拼了命練，讓靈辰兄重新聚魂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他的話剛落，哥哥的魂息突然劇烈晃動，朝著墨玄的方向沖去。
不是敵意，而是像是在確認什么。
可這一沖，他的魂息更透明了，幾乎要和紅光融在一起。
“哥哥！”
我尖叫著撲過去，指尖穿過魂息時，只觸到一片刺骨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