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九年,顧遲云的世界在幼兒園梧桐樹下轟然崩塌。
他看見妻子宋清棠蹲在沙坑邊,眉眼含笑地陪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堆城堡。
女孩舉起沾滿沙粒的手,甜甜喊了一聲“媽媽”。
宋清棠一把將孩子抱起,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溫柔,“琪琪真棒,媽媽下次一定來看你表演節目。”
一個穿香檳色西裝的男人走近,自然地接過孩子,三人相視而笑。
那畫面太刺眼,像一把淬毒的刀,直直插進顧遲云心口。
他耳邊嗡鳴,血液倒流,指尖冰涼。
那個曾說只愛他一生一世的女人,早就在另一個世界扮演著盡職的妻子與母親。
大學相識,攜手創業,從出租屋到地產帝國,他傾盡所有。
兩次重傷后醫生說他身體根基受損,恐難有后,宋清棠曾紅著眼緊握他的手,“遲云,我們不強求,我只要你平安健康。”
原來不是不想要孩子,是早就有人為她生了。
顧遲云踉蹌著退后,轉身沒入人流。
車開出很遠,他終于伏在方向盤上,喉間壓抑著低吼。
兄弟顧星晚敲開車窗,滿臉擔憂。
“遲云?你怎么了?”
顧遲云抬起泛紅的眼,防線徹底崩塌。
“星晚宋清棠她出軌了,她有個女兒”
顧星晚臉色驟變。
“不可能!宋清棠怎么會”
顧遲云喉頭哽咽,唇間全是苦味。
“那孩子至少四五歲了。”
顧星晚怔住。
四五歲,意味著他們結婚還沒幾年,她就已經背叛了他。
車內死寂。
手機突然一亮,宋清棠的信息彈出來。
“遲云,臨時競標需飛渝城幾日,歸期未定,照顧好自己。”
過去幾年,這樣的短信太多,他從未懷疑,甚至心疼她奔波勞碌。
原來他獨守空房的那些日夜,她正在別處享受天倫之樂。
他顫抖著翻看手機里的合照和聊天記錄,那些甜蜜字句此刻全是嘲諷。
宋家傳統,怎會真的不在意子嗣?
她當年安慰他“沒關系”的時候,心里是不是在嘲笑他天真?
九年感情,多少是真?多少是演?
宋清棠的電話很快打來,親昵的語氣像沾了蜜的針。
“遲云?怎么不接電話?是不是又和顧星晚談事忘了看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碰撞聲和孩子隱約的嬉笑,她的注意力明顯散了。
一陣窸窣,低沉男聲飄來。
“琪琪洗完澡了,吵著要媽媽講故事呢你快點呀”
顧遲云剛擠出一個“你”字,電話已被倉促掛斷。
他渾身緊繃,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接電話前殘存的僥幸被現實抽得粉碎。
宋清棠是心甘情愿的。
她甚至等不及掛斷電話,就急著奔赴另一個家庭。
顧星晚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遲云,別憋著為這種女人,不值得。”
顧遲云咬緊牙關,血腥味漫開。
心底那個決斷,越來越清晰。
第二天清晨,雨剛停,天空灰青潮濕。
顧遲云一夜未眠,往事像默片在腦中反復播放。
他不懷疑曾經的真心,只是人心會變,誓言輕賤。
他是愛宋清棠的顧遲云,更是當年那個敢拼敢闖的顧遲云,他的世界容不下欺騙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