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看著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么?”
“我說,我信你。”
傅斯年重復了一遍,語氣平靜而篤定。
我的眼淚,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滾落。
傅斯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給了我一個可以盡情宣泄的空間。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我的嗓子都啞了,才漸漸停了下來。
他遞給我一張紙巾。
“去我書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我。”
書房里,我局促地坐在他對面,將十年前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等我說完,他緩緩開口:“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我頹然地搖了搖頭:“沒有。”
“當年的錄取通知書我媽當著我的面撕了,手稿原件也在梁婉顏手上。我媽是唯一的知情人,但她不會幫我的”
傅斯年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眼神銳利。
“沒有直接證據,不代表沒有間接證據。”
“一個人的寫作風格和思想深度,是無法偽裝的。梁婉顏大學四年,除了那篇《破曉》,后續的作品水平如何?”
我回想了一下。
“后續的作品,大部分也有我手稿的影子,但文筆和思想都遠不如《破曉》,所以她后來就沒再寫了。”
傅斯年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一個真正的創作者,靈感是源源不斷的。而一個竊賊,偷完之后,就只能坐吃山空。”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書遞給我。
“這是梁婉顏出版的作品集,里面收錄了《破曉》和她后續的一些散文。”
“你今晚回去,把你記憶中所有手稿的內容,能寫多少寫多少,尤其是《破曉》的完整版,以及創作它時的心路歷程。”
他頓了頓,看著我,目光深邃。
“梁溪,你想拿回屬于你的一切嗎?”
我愣了愣,心中燃氣一股莫名的火焰,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傅斯年彎了彎嘴角。
“很好。”
“從現在起,我們是盟友。”
那一晚,我徹夜未眠。
就著一盞臺燈,將那些被我埋在心底十年的文字全部寫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將厚厚一疊文稿交給了傅斯年。
他接過,只說了一句:“等我消息。”
接下來的幾天,別墅里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梁婉顏大概是怕我鬧事,一反常態地沒有再來找我麻煩。
她每天忙著試婚紗,和傅凌曜出雙入對,臉上洋溢著即將嫁入豪門的幸福笑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而我,則按照傅斯年的吩咐,每天除了打理花園,就是待在房間里,繼續整理我腦海中的那些手稿。
我不知道傅斯年在做什么,他也沒有告訴我。
但我選擇相信他。
他是這片深淵里,唯一向我伸出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