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許昭被包扎好的額頭隱隱作痛。
那疼痛如細密的針,一下下刺痛著她的神經(jīng)。
她垂眸,手輕輕撫上手臂處細長的疤,心中五味雜陳,卻還是狠下心,隨手拔掉針頭,起身朝門外走。
卻在路過樓梯間時,聽見裴向暮身為副院長的好兄弟壓低嗓音,語氣焦急憤懣:“暮哥,我真不知你怎么想的,為了救季榆雪這個白眼狼,竟拋下許昭于不顧。你知不知道,再晚來一會兒,許昭的手恐怕就要截肢了!”
裴向暮高大身形隱匿在陰影里,指間煙頭明滅閃爍。
“我沒法棄雪雪于不顧,她已經(jīng)得到三年前的報應(yīng)了,患上了尿毒癥,那么柔弱又可憐,需要人時刻照顧。”
“那許昭就不可憐嗎?因為季榆雪,她可是失去了三位至親之人!”
“昭昭失去只是親人的性命,而雪雪可是犧牲了三年的自由,她們兩人已經(jīng)不相欠了,甚至雪雪還給她下跪了。”
他好兄弟有些語塞,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聲音提高幾分:“所以,你才會在許昭父母忌日那天,故意買熱搜為季榆雪出氣?!你明知道那都是無中生有的謠言,許昭根本沒有做過那些事。你這樣做,就是想讓她身敗名裂,給季榆雪出氣。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對許昭的傷害有多大?”
“她現(xiàn)在承受著外界的指責和謾罵,內(nèi)心該有多痛苦。你這是在把她往絕路上逼啊!你就不怕她知道真相后,會恨你一輩子?”
又一個血淋淋的真相如同鋒利匕首,將許昭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砸得血肉模糊。
她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人重重敲了一悶棍。
她沒想到,裴向暮竟然如此狠心,為了給季榆雪出氣,不惜買熱搜污蔑她霸凌,將她逼入絕境,連她最后的一點尊嚴都要踐踏。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雙腳不受控制地想要上前和他對峙,想要質(zhì)問他為什么如此絕情。
可就在她剛要邁出腳步時,裴向暮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停住了。
“昭昭不會離開我的。”
裴向暮輕勾唇角,語氣自信得讓人害怕,“她所有親人已經(jīng)死了,我是她在這世界上最后一個家人。她無依無靠,只能依靠我。而且,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不會放手!就算她知道了真相,也只能乖乖待在我身邊。”
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許昭突然意識到,裴向暮真的是個瘋子。
他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為了給季榆雪所謂的“出氣”,可以不顧一切,甚至不惜犧牲她的名譽和幸福。
她在這個男人眼里,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操控的玩偶,一個用來平衡他和季榆雪之間關(guān)系的工具。
她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
許昭回到病房不久,裴向暮便推開了門。
他見狀不對,急忙湊到她身邊低哄:“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寶寶,你說,我都去做,好不好?”
許昭面無表情看著他,忽然笑了:“好啊,以詐騙罪,故意傷害罪將季榆雪送進監(jiān)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