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暮在醫院病床上驚醒時，已經第二天早上。
他猛地坐起身，胸口劇烈起伏，冷汗浸透了襯衫。
“昭昭！”
他下意識喊出聲，助理推門而入，手里拿著厚厚一沓文件。
“裴總，您醒了。”
“這是您昏迷前要我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裴向暮一把奪過文件，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
紙張上清晰地記錄著許昭簽下放棄風險確認書前的行蹤。
她去了資產管理中心，查到了那108套莊園的產權變更記錄。
甚至還去了病房，看見了他和季榆雪的恩愛時刻。
她知道季榆雪三年來的行蹤，都是被他隱瞞。
“她她全都知道了。”
他喃喃自語，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助理見他面色慘白，還是將u盤遞了過去。
“裴總，這是吊唁會當天的完整監控。”
電腦屏幕上，畫面清晰地顯示了所有。
是季榆雪自己突然沖上臺，主動跪下的。
許昭甚至后退了一步，臉上滿是錯愕，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逼迫過季榆雪。
而臺下，有幾個明顯是雇來的人帶頭起哄，將鏡頭懟到許昭臉上。
“裴總，當天輿論的風向很奇怪，我查了一下，發現基本都是帶節奏的水軍賬號。”
“關于許小姐霸凌季小姐的事情，我昨晚特意走訪了季小姐的同班同學還有老師，沒人聽說過霸凌的事。”
“相反，很多人都記得是許小姐一直在資助季小姐上大學，幫扶她，甚至幫助她進律所實習，這才有機會接觸到三年前的那場詐騙案。”
裴向暮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他扶住墻壁，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誰做的？”
助理為難的沒有開口，直到裴向暮的神色不耐，他才不得不說道：
“三年前的資金流向都指向了季小姐的私人賬戶。”
“還有水軍交待這些輿論都是季小姐雇人買的熱搜。”
助理說著聲音漸漸哽咽，視頻點開裴向暮死死盯著屏幕，額頭青筋盡顯。
他想沖進去撕碎季榆雪，想把許昭護在身后，可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獨自承受這一切。
裴向暮記得許昭在醫院里一個人排隊繳費，卻誤以為她跟蹤自己想要傷害季榆雪，將她一頓指責，甚至在離開時，將她撞在地上。
明明那個時候她是那么無助。
裴向暮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耳邊仿佛又響起許昭那決絕平靜的眼神。
她當時得有多心疼？
而他對她都做了什么？
“裴總，還有最后一件事，季小姐沒有患尿毒癥。”
“當天另一個角度監控顯示，醫療報告單作假。”
裴向暮在視線模糊的瞬間，狠狠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底只剩通紅的血絲和幾乎要溢出來的悲憤。
醫院。
季榆雪心情大好，拿著裴向暮送給她的黑卡肆意購物下發禮品給護士們。
她才不怕裴向暮生氣。
她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到時候她一如既往地撒撒嬌就好。
反正許昭那個賤人也斗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