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開始了他的陳述。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不遠處那張冰冷的臉，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ppt上。
他口若懸河地吹噓著自己如何“洞察市場”，如何“銳意革新”，如何帶領團隊克服了重重“技術壁壘”。
他將那個從抽屜里翻出來的筆記，說成了自己靈光一閃的偉大創造。
他將他表弟那個二流子的拙劣模仿，包裝成了嚴謹精密的科學實驗。
會議室里，一些對技術不甚了解的董事，開始竊竊私語。
“成本降低百分之九十？這是真的嗎？”
“如果品質不變，那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勞。”
張浩聽到了這些議論，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講得更加賣力了。
他展示著各種數據圖表，那些由他表弟胡亂編造出來的“實驗數據”，被他解讀得頭頭是道。
然而，那幾位渠道商代表的臉上，卻始終帶著審慎和懷疑。
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代表，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張總。”
他的聲音很洪亮。
“ppt做得再漂亮，數據也可以造假。”
“‘晨露’的消費者，是全國最挑剔的一群人。她們的皮膚，就是唯一的驗鈔機。”
“我們關心的是，你所謂的‘新品’，品質到底如何。”
“成本降低百分之九十，品質還能保持不變？說實話，我不信。”
這位代表在南方市場呼風喚雨，連集團總部都要敬他三分。
他一開口，會議室里的氣氛立刻變了。
董事們臉上的欣賞，也變成了觀望和懷疑。
張浩的額頭，又開始冒汗。
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這是他預演了無數遍的環節。
原本，他應該意氣風發地邀請所有人，來見證奇跡。
但現在，這卻像是一場公開的處刑。
他硬著頭皮，擠出笑容。
“這位代表說得對。”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他指著推車上的樣品。
“所以我今天，特意帶來了一批剛剛下線的新品。”
“我誠摯地邀請各位，親自開瓶驗貨。”
“親手感受一下，我們星辰日化，為大家帶來的杰作。”
他說完，看向林悠，眼神里帶著一絲挑釁，和最后一絲垂死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