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翊被搶救了三天,人還沒有從手術室出來。
人人都道他活不了了。
在心臟停滯的情況下遭受如此重擊,就算是僥幸活下來,也要纏綿病榻。
一具殘破的身體,對于喜歡攪動風云的沈書翊來說,是生不如死。
謝昭白將剛剛泡好的茶水遞給向穗:“陸危止下手很有準頭。”
那樣的情況下,做到了絕對的快、準、狠。
向穗將茶水擱置:“我想見他。”
謝昭白沉默的看著她。
向穗掀起眼眸,重復:“我想見陸危止。”
此次,陸危止就算是不死,也要在牢獄中度過生命的黃金期。
謝昭白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在現(xiàn)在斤斤計較,他該寬容大度,幫喜歡的姑娘實現(xiàn)愿望,無疑是一個男人最富魅力的時候。
謝昭白:“好。”
向穗去見陸危止的這天,跟她走出精神病院那天一樣,滿城陰霾,黑云壓城。
陸危止此刻腳上手上都戴著鐐銬,脖子上還有電子鎖,他像是被禁錮在籠中的猛獸,束縛他在牢籠,卻依舊畏懼他的殺傷力。
隔著玻璃,向穗拿起電話。
陸危止斜靠在椅子上,陰鷙鋒利的眉眼就那么平靜的看著她,卻沒有拿起能聽到她聲音的電話。
向穗將電話貼在耳邊,示意他也接聽。
陸危止向來聽她的,這次,沒有再聽。
向穗攥緊手中的電話,“陸危止,跟我通話。”
她知道陸危止這樣聽不到她的聲音,但是她相信,他懂她是什么意思。
曾經,鼻息交融的兩人,中間隔著一層防彈玻璃。
同一片區(qū)域,卻分割自由和階下囚。
陸危止眸光幽暗的看著她微微顫抖的手,良久良久后,拿起了電話。
向穗嗓音干涸,“陸危止你后悔嗎?”
陸危止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他看著面前的小千金,她無論是神明少女的青澀時期,還是現(xiàn)如今,都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她生來,就是讓男人臣服的。
他陸危止終究也就是個俗人。
喜歡美色,愛她。
所以心疼她的仇恨和痛苦,愿意做她手中最鋒利的刀,腳邊最聽話的狗。
但,也僅此而已了。
向穗啞聲問他:“陸危止,你恨我嗎?”
陸危止開口跟她說了這次會面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話,他說:“你的手在發(fā)抖......你捅我多少刀我都不會恨你,所以別自責,但從今以后,我們各走各的路。”
向穗紅了眼眶,漂亮的眸子里噙滿淚水,她說:“不要......”
這一次,陸危止沒有因為她的眼淚心軟。
這一次,陸危止沒有等她說完,就將電話放回原處。
這一次,陸危止先轉身離開。
向穗猛然起身,拍打玻璃,還想要跟他再說些什么,可只看到他作為囚徒,被警察押解著朝里走。
向穗看著陸危止依舊高大偉岸的脊背,看不到任何的意氣風發(fā),只看到賭輸后的束手就擒。
警察攔下向穗繼續(xù)拍打玻璃的舉動。
向穗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外面等候著的謝昭白扶住她,“沈書翊沒死。”
向穗僵硬的脖頸緩緩抬起,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他說了什么。
謝昭白以為她是失望,畢竟是舍掉了陸危止這個大助力,卻依舊沒有殺掉沈書翊。
謝昭白寬慰道:“雖然還活著,但人跟廢了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