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離皇城往返要一日的功夫,就算快馬加鞭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趕回來的。
皇后道:“陛下,今日時辰不早了,陛下不如先稍作休息,等褚統領查清之后再行決斷。”
鶴硯忱起身出了殿,在院子里看到那幾個被壓著跪在廊下的馬倌,語氣淡漠:“繼續審。”
季明忙道:“是,奴才會看著的。”
片刻,圣駕便離開了鳳陽宮。
皇后稍稍松了口氣,鶴硯忱平日里并不管后宮之事,但今日之事牽扯到了他的寵妃,他自然要一個交代。
皇后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從前后宮中雖也有爭斗,但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萬事皆由她作主。
鶴硯忱對誰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養育著皇嗣的瑾妃和林貴嬪,也并未多得兩分寵愛。
所以皇后很安心,對于嬪妃們也能一視同仁,誰都不偏袒。
可月梨進宮后,卻打破了這一平衡。
皇后深吸一口氣,看著還候在殿內的其余人,沉聲道:“都散了吧。”
“是,臣妾告退。”
從鳳陽宮出來,鄭美人依舊跟在瑾妃身后,她瞥見一旁的江容華,出聲道:“從前都說沈昭儀和江容華關系好,可如今沈昭儀都愿意豁出命去救鈺容華,可見是感情易淡啊。”
江容華頓時豎起了眉毛:“鄭美人這是何意?”
鄭美人訕笑道:“嬪妾能有什么意思,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
“有些人癡心錯付,別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只能看著別人和和美美,這事兒在宮里也不少見。”
“你放肆!”
江容華如何聽不出這是在離間自己和沈昭儀,當即揚起手就想打她。
瑾妃扣住了江容華的手腕:“江妹妹這是要做什么?”
“在鳳陽宮前,可不是讓你撒野的。”
瑾妃甩開她的手,睨了鄭美人一眼,唇角微彎:“走吧。”
只留下江容華一人在原地怒從心起,可她也不由得擔憂,沈昭儀對鈺容華太好了,好到她都開始嫉妒。
鳳陽宮的鬧劇麗婕妤也看在眼里,若是擱在平時她定然不會錯過這個熱鬧,但現在她做賊心虛,只想趕緊回自己宮里去。
麗婕妤的步伐有些慌亂,宮道上唯有一行人輕微的腳步聲,在這樣的氛圍中她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翠羽。”麗婕妤小聲道,“你說,我們要不要直接...”
她做了一個手勢,翠羽卻連忙制止她:“主子,褚統領已經去了圍場,咱們不宜節外生枝。”
“您放心,奴婢都打點好了,不會有事的。”
雖說著安慰的話,翠羽心里也是打著鼓的。
*
琢玉宮。
鶴硯忱進了寢殿,恰好看到連翹苦著臉端著藥出來。
他瞥了眼還冒著熱氣的藥汁,沒什么情緒地問道:“她不喝藥?”
連翹愣了一下,悄悄瞥了眼珠簾后女子的身影,然后點了點頭:“主子嫌藥苦,奴婢去準備些蜜餞。”
鶴硯忱伸手接過藥碗,示意她下去。
月梨昨日摔那么一下,屁股疼得很,闔著眼趴在床上,聽到腳步聲有些不耐煩:“說了不想喝,又沒什么大病。”
“砰”的一聲,是藥碗被放在床邊小桌案上的聲音。
連翹肯定不敢這樣做,月梨一愣,連忙轉過頭來,就對上了鶴硯忱冷冷的眼神。
“陛下...”月梨一下子就換了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