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艷秋老實說道:“還有二十多塊。”
“拿出來看看。”
夏艷秋心里更慌了,也不敢遲疑,進屋拿出了身上的所有現金,放在了桌上,毛票分票都有,還有幾個鋼镚,蘇志勇仔細地數了數,總共二十五塊六角七分。
這是他家里目前的全部家當。
蘇志勇臉色很難看,他雖然不管家,可也知道這個錢數不對,他和夏艷秋的工資加起來七八十塊,還有獎金和全勤獎,伙食上也花不了多少錢,就算蘇月看病也是去衛生所,用不著幾個錢。
他工作二十來年,夏艷秋也工作了十來年,就算每個月寄給老家五塊錢,也不可能只有這么點錢了,蘇志勇咬緊了牙,冷冷地看向夏艷秋。
“家里沒存款了?不會你偷偷藏了吧?”
他懷疑這蠢女人藏了私房錢。
夏艷秋驚惶搖頭,“沒有,老蘇,真的沒藏私房錢,錢都花了......”
蘇志勇冷笑了幾聲,這女人沒說真話,總之不是藏私房錢,就是補貼娘家了,夏艷秋果然生了外心,幸好小女兒提醒他了,否則他還被蒙在鼓里呢。
這個家肯定不能讓夏艷秋當了,但他也沒精力管這些瑣事,蘇志勇略想了想,就有了好辦法,將桌上的二十幾塊揣進了口袋里。
夏艷秋心沉到了底,感覺很不妙。
“以后你的工資都上交。”
蘇志勇用的是命令的口氣,他是一家之主,他說了算。
夏艷秋臉色大變,脫口道:“不是一直都我管錢嗎?”
她還想做新衣服呢,工資全都上交,她的新衣服就沒影了,而且手上沒一分錢,日子太難過了。
蘇志勇冷哼了聲,嘲諷道:“你管錢家里一分錢存款都沒有,你娘家倒是吃香喝辣的,夏艷秋,你當我是傻子?”
“不是的,我沒有補貼娘家,老蘇,你相信我,我真沒有補貼娘家。”
夏艷秋一個勁地申辯,可說出的話蒼白無力,連她自己都不信,蘇志勇自然更不會信。
事實上她還真補貼娘家了,她就一個弟弟,過得不好她當然心疼,隔三差五都會給弟弟一些錢,但數目并不多,家里的錢大部分都被她做衣服了。
這些年來,廠里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拿她和莊玉蘭比較,將她貶得一無是處,說她不如莊玉蘭能干,不如莊玉蘭漂亮,不如莊玉蘭有氣質,總之就是處處都不如莊玉蘭那賤人。
夏艷秋咽不下這口氣,她覺得自己比莊玉蘭樣樣都好,也為了證明給其他人看,所以她每天都精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新衣服做了一件又一件,在廠里或是街上看到別人穿得漂亮的衣服,她就想方設法地給自己做,還給蘇月做。
她就是想讓那些人看看,她和女兒都比莊玉蘭母女強。
這已經成了她心里的執念了,做新衣服也成了條件反射一樣的習慣,家里的布票不夠,就去十里橋花高價買黑市票,除了柜子里的那些衣服外,還有不少衣服都被夏艷秋送給弟媳婦了。
夏艷秋心知肚明錢花去哪了,但她不能說,說了蘇志勇會打死她的。
蘇志勇不想和這女人廢話了,冷聲道:“不想交工資就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