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茵一把拍開他的手,慌亂抹了把眼淚,語氣裹滿嗔意。
“憋屈還不讓人哭了?”她瞪對方一眼,“轉過去!”
景綻無奈地笑了下,聽話轉過身去。
喬嘉茵目光在那幾道陳年鞭痕上描摹,繼而又移目去看那處箭傷。
傷痕猙獰刺目,外周已經結了痂,中間位置還透著幾絲血紅。
只是看著就覺得疼。
這么嚴重的傷,不好好在家養(yǎng)著,卻又是動氣又是去淋雨的。
要不是身上有男二光環(huán),還不到該死的時候,恐怕早就嘎了。
怎么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
她強忍著眼淚,拿出藥膏小心翼翼為他涂抹。
動作已經極其輕柔,可還是能察覺到對方的緊繃和輕顫。
她忍不住出言訓斥:“你還知道疼啊?若是乖乖養(yǎng)傷,現在也該愈合了!”
同樣是受了箭傷,人家裕王體內還有殘毒都快好了。
“你這傷勢,若是發(fā)炎感染,一樣要了你的命!你是真不怕死嗎?”
景綻按在腿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來。
聽著她的嗔怪眼底依舊溫和無限。
“以前不怕,現在”他余光向身后掃去,“有點怕了。”
和她重逢前,五年來在皇帝面前他覺得自己爛命一條就是干。
一步步爬上高位,也不過是為了麻痹自己,尋找一些讓自己活著的樂趣。
肆意妄為,心狠手辣,將別人踩在腳下,才能讓他覺得這人生沒那么無趣。
若是哪日報應來了,他也不怨天尤人,可以驕傲自豪到地下跟她說一聲:
‘阿喬你看,我還是很有出息的,沒白辜負你四年的教養(yǎng)。’
可如今與她重逢了,他覺得活著再也不枯寂了。
想和她一起活著。
當然,前提是,她依然能將他當成一家人。
若是無法屬于他,寧愿和她一起死了。
喬嘉茵冷哼一聲,給他包上紗布,用繃帶將傷口重新包扎。
“別再碰水,也別再動氣,飲食上注意著,別吃發(fā)物。”
男人握住她的手拉進懷里,眸中笑意繾綣:“你若能一直陪著我,我就不會動氣。”
喬嘉茵將他推開,拿衣服幫他穿上:“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一直陪著你。”
“那今晚留下吧?”他又將人拉進懷里,“明早再回無憂樓?”
喬嘉茵抬眸瞪著他,語氣慍惱:“你別得寸進尺!”
“我不是得寸進尺。”
景綻凝視著她,一臉鄭重其事,“是希望留住我的家人。”
她聞言微微一怔。
男人聲音溫和:“你以后可以把國公府當成自己的家,錦棠院就是為你準備的。
以后累了倦了,就回到家里休息,我就是你的家人。”
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阿喬說過的,她是他唯一的家人。
喬嘉茵抽身退開,背過他整理桌上的藥罐:
“我想國公大人搞錯了,你姓景我姓喬,我們算哪門子的家人?
況且,我有自己的家人,父親和妹妹,他們才是我的家人。”
景綻心口滯縮,望著她的背影眼里暈上晦澀。
“不是的。”
他聲音僵硬起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但我清楚,他們都只是你身份的掩護,你和我才是”
“國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