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儀瞇眼往亭子看,撫琴之人甚是眼熟。
“亭子里的人好像是你哥哥。”她說。
身旁的小姑娘眼神略顯慌亂,輕輕‘嗯’了一聲,“真的好巧啊,宋姐姐,咱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宋令儀猶豫了。
亭中氛圍實在風雅,貿(mào)然過去打攪不太好吧,而且看樣子亭中還不止兩個人。一名穿著灰色素衣的老人從河畔邊撩起魚竿起身,身后還跟了名錦袍少年,少年手里提著魚簍,嘟嘟囔囔走進亭子。
一曲終了。
裴昭自長案邊起身,身長鶴立,側臉俊美依舊,與亭中三人笑盈盈交談。
須臾,似有人提醒,亭中四人齊齊向兩女看來。
裴菱深吸口氣,挽住宋令儀的胳膊,同時揮手讓侍衛(wèi)們離遠些。
“姐姐,那位老人是司馬大儒,大淵的文壇泰斗,咱們可不能失禮,還是過去打聲招呼吧。”
宋令儀對大淵文壇絲毫不懂,但聽裴菱這么說,應是位德高望重的人物,便默默跟著過去了。
走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亭中四人,除了那位司馬大儒,她都認識。圓領袍青年是霍文萱的未婚夫婿裴睿珩,錦袍少年則是在青石鎮(zhèn)郊外見過,是裴昭的表弟,名叫連鶴。
裴昭稍顯意外:“阿菱,宋姑娘,你們怎會在這兒?”
“阿母與大伯母去靜覺寺禮佛,正好宋姐姐陪陸老夫人在寺里小住,我二人便約著下山游玩。”裴菱始終垂著目光。
還在搗鼓魚簍的司馬大儒,倏然抬頭看向宋令儀,捋了捋花白胡須,道:“這位宋姑娘眼生得很,可是國公府表姑娘?”
原以為安靜躲在裴菱身后,打完招呼就能開溜的少女,神色緊張起來,恭敬答話:“小女名叫宋令儀,正是國公府的表姑娘。”
司馬大儒意味深長地瞧了眼徒弟,捻須微笑道:“原來你就是那位畫‘海豬’的姑娘,今日得見真人,果然不同凡響啊。”
“”
宋令儀柳眉微蹙。
這位司馬大儒還真會聊天,作為文壇泰斗,定然看不上她那點微末功夫,能讓他有印象的畫作,是在側面印證她的畫功抽象么?
司馬大儒見少女神情多變甚是有趣,便誠懇的溫言道:“老夫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覺得姑娘的畫作有趣,你阿母也曾拜入文麓山書院,依禮你得喚老夫一聲‘太師公’。”
楚睿珩與連鶴有些吃驚,文麓山書院聲名遠播,有多少文人才子想攀關系攀不上,司馬大儒竟主動讓宋家姑娘喚‘太師公’。
“太師公。”宋令儀恭恭敬敬作了個文士揖。
趁其余幾人的注意力分散,裴昭將裴菱拉到一旁,低聲道:“阿菱,你實話實說,阿母和二叔母為何會去靜覺寺?”
迫于兄長的威儀,裴菱只好將事實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