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
廂房門就被砰砰敲響。
床榻上的‘小山包’煩躁地翻來翻去,甚至用繡枕蓋住腦袋,都隔絕不掉煩人的聲音,
“誰啊?!”
少女猛地坐起身,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伸了個懶腰。
“姑娘,是我!”
是紅蕖的聲音,帶著些許急切。
意識迷蒙的少女打了個哈欠,而后拖著無精打采的身軀下床開門,懶聲道:“什么事兒啊?”
紅蕖瞧見自家姑娘這副懶散模樣,心下一慌,趕緊把人推進屋,再反手把門關(guān)上。
“姑娘,裴二郎來靜覺寺了!”
“昨夜得知您與裴姑娘遇險,他擔心得很,一早便上山看望來了,您趕緊收拾收拾吧。”紅蕖輕笑道。
“慌什么,不是有裴家伯母和裴妹妹在嘛,他肯定先去看裴妹妹。”少女拖著懶洋洋的步子回到榻邊,身軀往后一倒,打算再瞇一會兒。
“哎呀!”
紅蕖一時情急,快步走到榻邊,“裴家夫人和裴姑娘早起了,這會兒已去齋堂用飯,裴二郎正在院門口等您吶!”
“什么?!”
少女的瞌睡徹底無了,猛地撐坐起身,烏眸睜得老大,說話也有些結(jié)巴,“你…說他…他現(xiàn)在在哪兒呢?”
“在院門口等著您吶!”紅蕖無奈重復(fù)一遍。
…
一刻鐘后,收拾齊整的少女急步匆匆出門,穿過庭院,來到院門外。
繞過月洞門,先聞到了一股淺淡的桂花香氣,視線微挪,一抹清瘦挺拔的月白色身影靜靜立在桂花樹前,斑駁光影落在他身上,透著股矜貴出塵的公子氣。
宋令儀吸了口氣,輕聲喚道:“兄長!”
裴昭聞聲回頭,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我來得倉促,可有打擾到你休息?”
宋令儀微微一笑,連連擺手:“沒有,怎么會,我一向覺少。”
“昨日發(fā)生的事,我都聽家仆說了”
以為他要說些安慰的話,宋令儀怕氣氛變得太凝重,便笑道:“其實沒什么,我這人運氣一向不好,但遇到危險,都能化險為夷,昨天也是有驚無險,根本沒受傷。倒是你家的婢女,腳上中了一箭,還不知要養(yǎng)多久才能好。”
裴昭笑得異常溫柔。
看她這般振奮,還有心思擔心別人,大概是沒什么事了。
二人相伴往佛殿去,寺廟走廊幽靜,裴昭偏頭看著身側(cè)侃侃而談的少女,清晨的和煦日光照在她白凈如玉的臉上,似起了淡淡煙霞色,柔美動人。
快到佛殿時,老太太正好從里面出來,身后還跟著裴家兩位夫人和裴菱。
關(guān)氏遠遠瞧著同行的青年少女,笑得合不攏嘴:“令儀和我家二郎當真是般配,走在一起,連周圍景色都黯然失色了。”
老太太會心一笑。
原以為外孫女和裴二郎的婚事,還得再觀望觀望,可今日天不亮,裴二郎就趕上山來看望外孫女,是個有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