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兒,她自嘲一笑:“是了,你是太子,怎會替我著想。”
蕭明夷心口窒息般疼痛。
初時未將她放在心上,覺得萍水相逢,總有陌路的一天;后來將她帶在身邊,她總愛闖禍,而且記吃不記打,他便想著改改她的性子,若能穩重一點,矜持一點,做個側妃也未嘗不可。
入京平叛,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將她留在鶴仙樓,本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誰料幾天不見,她就會偷跑。
幾個月前,他還想著尋到了人,打斷腿,也就不敢再跑了。可得知九華山匪寨有她下落的那天,他罕見慌了心神,之后派鎮撫司多番查探,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他逐漸發現,她在他心里的分量,遠比他想象得要重。
在楚府后院抱住她的瞬間,就如噩夢初醒,他很清楚,比起惱她不告而別和擅自定親,更多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鑒之哥哥很好,裴家長輩待我也很親厚,這門親事已是我能接觸到最好的了。”
思忖間,宋令儀仍喋喋不休地說著將蕭明夷氣到胃疼的話。
“他很好,那我呢?”他從軟榻邊起身,高大身軀陡然朝她傾來。
宋令儀后退半步,偏頭不去看他。
“你是太子,可以辦選秀,京都乃至整個大淵的漂亮姑娘那么多——”
話還未說完,兩根長指牢牢鉗制住她的下頜,迫使她對視那雙幽邃鳳眸。
蕭明夷嘴角噙著冷笑:“選秀?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你明日便退了與裴家的婚事,再以秀女的身份入東宮。”
聽到這話,宋令儀跟見了鬼似的,搖頭推開他。
“我不要退婚,更不要入東宮。”
眼里是一片堅定清明:“我方才說過了,我從未有過高攀東宮的心思。一開始不愿意娶,現在又何必強求。而且你將來要做皇帝,后宮佳麗三千,我又算什么?”
蕭明夷瞇起黑眸:“那裴昭呢,他將來若是納妾,你就不介意了?”
宋令儀愣了愣,道:“鑒之哥哥又不是沉迷女色之人,而且陸裴兩家是世交,只要我不同意納妾,裴家豈會強求。可你就不同了,身為太子,前朝后宮都不會允許你只守著一個女人。”
“觀音廟初見時我就說過,此生絕不做妾,更別說讓夫婿納妾,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給不了,自有人能給。”
見她如此平靜又無情劃清界限,蕭明夷氣到一時說不出話,盯著她看了好半晌,忽而冷笑道:“你怎知我不能給?”
“”
什么?
宋令儀眉心微動,大腦宕機了片刻,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后,心里沒有半分開心,只覺荒誕。
“給不給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咽了咽喉嚨,艱澀道:“至少鑒之哥哥是這么久以來,第一個說心悅我,要娶我的人,我不能辜負他。”
“可他若知道我們之間有過一段情,還會愿意娶你么?”蕭明夷擰眉。
這話并非威脅,而是出于實際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