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大步上前,“死丫頭,你跑哪兒去——”
話還未說完,那抹茜紅色身影直接掠過他,躥到老太太面前,抱著老太太的胳膊好一通撒嬌。
陸潛臉色沉下去,舌尖頂腮,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轉念一想,她至少沒有對裴昭投懷送抱,心里又好受多了。
“令儀,你方才去哪兒了?”王氏柔聲問。
“舞獅表演結束后,街上人擠人,把我和鑒之哥哥擠散了,我迷了路,走到另一條街上,好不容易才找過來”宋令儀胡亂扯了個理由。
兩家長輩圍著宋令儀安撫,一旁的裴昭沉默看著,正自責自己沒有把人看好,就聽少女輕喚了聲:“鑒之哥哥。”
宋令儀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意,道:“怪我不好,應該在原地等你的,叫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裴昭眉眼微彎,清俊眉宇間溢滿自責,“你第一次來燈會,是我沒有看好你,不怪你。”
見他這般溫柔體貼,宋令儀心口一陣酸澀,愈發堅定不能再和蕭明夷有糾纏的想法。
她瞥了眼不遠處的茶樓,神色懨懨道:“外祖母,我有些累了。”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只當她是迷路之后累到了身子骨,“這燈市也逛的差不多了,既然累了,咱們就回家吧。”
宋令儀輕輕‘嗯’了一聲,轉眸看向裴家長輩,帶著歉意道:“現下還早,燈會才剛開始,裴伯伯裴伯母不必因晚輩掃了興致,前面還有雜技表演呢,可以繼續逛。”
裴廷猷擺了擺手,微笑說:“都是自家人,何必說那些客套話,這燈會年年都一樣,也沒什么好逛的了,阿菱性子安靜,這種熱鬧場合少了你和阿妤,她玩得也拘束。”
一旁的襄氏聞言,臉上情緒不辨,眼底掠過一絲晦澀。
裴菱本就喜靜,甚少來燈會,這會兒說要回府,她自然沒什么意見,但余光瞥見阿母的神情,心里隱隱擔憂。
“阿母?”
襄氏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既然你阿父都說了,我們就回去吧,令儀身嬌體弱,總得多照顧照顧。”
裴菱沒說話,直覺阿母情緒不對,卻又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對。
兩家人一番道別后,便各自登上了馬車。
遠離燈市后,街道愈發清冷幽靜。
馬車在平坦的青石板路上轔轔行駛,宋令儀忐忑不安的心緒緩緩平復下來,她額頭抵著廂璧,輕吐一口氣。
“表姐這是怎么了?”陸妤托著腮。
表姐迷路之后,情緒變得莫名古怪,好似對什么事兒都提不起興趣一樣。
馬車內唯有姐妹二人,氣氛格外安靜。
宋令儀嘆聲道:“也沒什么,就是遇到點煩心事。”
一想到在茶樓里,蕭明夷說的那些話,還有那勢在必得的態度,她就心煩意亂。
這人到底怎么想的,一開始不愿意娶她,就因為她偷跑了幾個月,然后良心發現,就想娶她了?
憑什么?
她又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他是太子又如何,是皇帝又能怎,難不成還想干那強迫民女的土匪勾當。
可笑!
說不定茶樓里說的那些話,也只是出于一時的新鮮,哄騙她退婚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