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正在給裴昭把脈,關氏坐在旁邊焦慮低泣,王氏細聲安撫著她。
“這又是怎么了?”
裴廷猷大步邁進葳蕤堂,面色格外凝重,好端端的定親宴,怎么兩頭都在出事故呢。
關氏捻著繡帕拭淚,嬌聲道:“叔郎可得替我們母子做主啊,二郎可是遭了好大的冤枉事啊!”
“大嫂莫慌,與我細細道來。”裴廷猷落座上首,視線投向裴昭,瞧他扶著額頭,臉色難看,心頭倏的一驚。
“二郎這是怎么了,病了?”
裴昭正要開口,卻被關氏打斷,“什么病了,是被人下了迷藥,房里還塞了個女人,想污蔑我兒清白!”
“什么?!”
陸探微拍案而起,橫眉冷豎:“哪個王八犢子,敢壞國公府的親事!”
“還不是今日召進府唱戲的花旦,妄想自薦枕席,入裴府的門,幸好我兒有定力,及時醒來,否則還不知會發生何等錯事!”關氏道。
坐在一旁的襄氏面色沉沉,啜了口茶水,若有所思。
“那花旦呢?”裴廷猷忙問。
“關去后院柴房了,陸老太太說要等你決裁,我怕老安人氣壞身體,沒敢告訴她老人家。”關氏擦了擦眼淚。
王氏聽了老半天,也沒見關氏說到點子上,心里不免焦灼。
“今日是兩家的定親宴,選在這個節骨眼下藥,擺明有備而來,想破壞兩家的姻親。那花旦怕是不簡單,裴大人可得好好查查。”
“放心,我絕不容許有人破壞兩家的婚事!”裴廷猷道。
襄氏眸光幽暗,下頜緊繃,無聲又隱約的透露出幾分煩躁。
“二郎,你中了藥,身體可好些了?”
裴昭抬眸,溫聲道:“謝二叔母關心,已經好多了。”
“好端端的,怎么會被人下藥呢,你也太不小心了。”襄氏嘴角勾起一抹微妙弧度。
裴昭神色不改。
下藥之事與陸潛脫不了干系,以目前的情況,找他對峙肯定是沒用的,兩家人都不會信,唯有讓花旦開口供出背后指使之人。
“當時走廊環境太暗,侄兒一時不察,才遭了道,但侄兒可以肯定,下藥之人絕非那花旦。”
襄氏端著茶杯,指尖漫不經心輕點杯身。
陸裴兩家雖是世交,但小公爺與裴昭的關系一般,在此之前,小公爺還曾帶人去碧水云臺鬧事。可關系再差,也不至于在定親宴上對裴昭出手。
與其說是針對裴昭,倒不如說是針對這門親事。
“這件事二叔會細查,現在賓客都在前院,咱們也別在后院打堆了,形勢越嚴峻,越不能慌亂,以免讓人看笑話。”
裴廷猷說完,忽覺少了什么,仔細掃視葳蕤堂內的人,驚道:“令儀呢,怎么沒跟過來?”
話音剛落,一抹銀朱色身影步履匆匆小跑入葳蕤堂,暖黃燭光映在她身上,好似鍍上一層柔和金光,裙擺如鳳尾蝶翼般隨步伐搖曳。
“你這丫頭,怎么這么遲才跟過來?”話是說這么說,但陸探微語氣里并無責備。
“舅舅還說呢,您一溜煙兒就跑了,我腿短哪兒跟得上。”
宋令儀眼神閃爍,轉眸看向裴昭,見他臉色不太好,關切道:“鑒之哥哥怎么了,聽說你出事了?”
“沒事兒,沒事兒。”關氏怕下藥和花旦的事影響他二人的感情,刻意將此事說得云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