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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我爸在國外,他還給我寄過中秋禮物”她急切否認,聲調(diào)越來越尖銳,幾乎要失控,“你們是不是受了人指使?是不是江云馳讓你們來的?!”
警察語氣冷肅:“相關(guān)情況我們會在調(diào)查后告知您。但現(xiàn)在,必須請您去簽署死亡通知書,并確認遺體。”
趙嘉敏再也支撐不住,雙膝發(fā)軟,整個人跌坐在冰冷的地面。
手機屏幕亮著,停留在那個再沒有回復(fù)的對話框上。
未讀的消息一條條排列著,冷冰冰刺穿她的眼。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父親真的走了。
冰冷的金屬門被緩緩?fù)崎_,伴隨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太平間的燈光慘白,冷氣撲面而來,刺得人毛孔豎起。
工作人員拉開其中一格,白布下靜靜躺著一具身影。
“請確認一下,這是您的父親陸躍山嗎?”
趙嘉敏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撐著身體站起來,顫抖著伸出手,遲疑了幾秒,終于揭開了那層白布。
視線落到他身上那一刻,她的呼吸猛地停滯。
“不可能,這不可能怎么會呢?為什么會這樣!”
那并不是一個完整而安詳?shù)倪z體。
岳父的衣襟破碎不堪,胸腹與手臂處殘留著大片被撕咬過的痕跡,血肉模糊,連骨頭都隱約裸露出來。
傷口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黑,血跡干涸,卻仍能看出當(dāng)時有多么殘忍。
趙嘉敏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雙膝撲通一聲跪在冰冷的地上。
前幾天寄來的月餅還擺在桌上,他的親筆字跡一筆一劃,寫著“嘉敏,別太辛苦,要照顧好自己。”
可現(xiàn)在,他孤零零地躺在這冰冷的房間,再也不會開口喚她一聲“阿敏”
“爸”喉嚨像被人死死掐住,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出人聲。
她顫抖著伸手,指尖懸在那些猙獰的傷口上方,卻根本不敢觸碰。
只要一碰,她仿佛能感受到父親在最后時刻,被牙齒和利爪撕扯時的痛苦與絕望。
那一幕幕在她腦海里無情重疊。
父親就倒在她的腳下,血流滿地,她卻偏執(zhí)地說那是碰瓷,裝死,甚至毫不留情地毆打。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胸口一陣陣抽搐,痛得幾乎要暈過去。
“爸!爸我求你睜開眼睛再看看我,我來晚了,女兒不孝順啊!”
她伏在遺體旁,哭得撕心裂肺。
悔恨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在她心口剜開血口子,血流不止。
而那些傷口,就像一面血淋淋的鏡子,將她曾經(jīng)的冷漠與誤解照得淋漓盡致。
“爸,爸是女兒對不起你”她哭到整個人都在顫抖,指甲死死摳進掌心,使勁抽自己耳光,仿佛疼痛能讓此刻的心里好受一些。
“是我沒認出你我沒有救你都是我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