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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笑語霎時死寂。
一眾叔伯嬸母紛紛上前勸解:
“阿纓,何必動怒?”
“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皎皎定非故意,莫要傷了和氣。”
所有人都在勸我。
所有人,都護著沈皎皎。
我不管不顧,只想將沈皎皎從沈硯身后揪出。
沈硯下意識阻攔。
幾位嬸母也上前拉我,口中絮絮不止。
耳鳴聲漸起,我再也聽不清她們說什么。
不知被誰推搡了一把,我踉蹌著摔倒在地。
額角不知撞上何物,嗡鳴不止。
沈皎皎縮在墻角,嗚咽哭泣。
沈硯面色驟變,上前欲扶我。
他看向我額角,聲音發(fā)顫:
“撞撞到何處了?我看看。”
我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寫滿虛偽關切的臉。
與五年前,他初至南境接我時那般相似。
也是這般看似真誠的憐惜。
我原本過得很好,并非一定要隨他歸來。
我原本不必如現在這般,形單影只。
原本,有許多人真心疼我寵我。
五年光陰,無數難以言說的委屈憤懣,在此刻轟然決堤。
胃里翻江倒海。
在他靠近時,我揚手狠狠一記耳光,扇在他臉上。
沈硯維持著俯身的姿勢,僵在原地。
我眼底赤紅,嘶聲質問:
“既不愿我歸家,當初何必接我回來?!”
沈硯眼底掠過一絲驚懼:
“你你是否”
他大約疑我知道了真相。
但侯府長輩立即出聲維護:
“阿纓,考校未過乃你自身之故,硯哥兒比你更痛心!”
“你豈能疑他不愿你歸家?族規(guī)森嚴,豈容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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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又何必如此?
他大可直接不接我回來。
卻偏要以考校為名,拖延五年,彰顯他對沈皎皎的回護。
回護到,將親妹棄于家廟五載。
我甚至連父母牌位,都至今未能親手奉上一炷香。
沈硯良久才回神。
他大抵認定我絕無可能知曉屏風后事。
看向我,眼底帶著無奈:
“兄長會盡力,讓你早日通過考校。”
我對上他的目光。
終是沒忍住,輕笑出聲:“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