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涼棚是專門為了指導員修建的。
就因為蕭薔來了幾次實在熱的不行,連站在太陽底下監督都受不了。
“蕭指導下午好,我是第一次見您哈,我想問下,您了解過其他生產隊的生產模式嗎?”林知晚一臉的求知。
蕭薔不知道她想說什么,“當然了,我們指導員可不像某些人,拿著雞毛當令箭,我們要做的事情可重要多了。”
“哦,”林知晚點點頭,“那您知道寧水村為什么一年到頭顆粒無收嗎?”
“因為好吃懶做啊,這還用問啊,”蕭薔想都沒想就說出來了。
這一句話,可真是讓村民從心底里恨透了蕭薔。
林知晚疑惑:“寧水村的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年四季,無論氣候多么惡劣,從來沒有一天停止過工作。”
“您如果稍微有心,看一下記分員手里的冊子,你就知道了,連奶孩子的婦女,在最該休息的時候,都舍棄掉了這些時間,就是為了多干一點,多一分希望。”
“這里最大的問題在于土壤。鹽堿地對作物的種類有嚴格的要求,普通的小麥這里根本種不活。”
蕭薔抱著肩膀,一副不屑的樣子,“你說種不活就種不活?那你說,你要種什么才能種好?”
林知晚都無語了,“你作為指導員,你現在是在問我,應該怎么去經營大隊農業經濟?那我想問問你,你話里話外都是我們沒用,那你的用處又在哪里?”
蕭薔愣了下,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大意了,居然被林知晚給繞進去,說了挺多不該說的話。
“你”
林知晚朝固定涼棚的木頭走過去,手里拿著鋤頭。
“蕭指導一年四季不來幾回,來一回不是關心民生,而是在這里大肆宣揚自己的關系人脈,倒你的苦水。師部也不是做慈善的,如果寧水村上下沒一個人為了改造環境而努力,別說你,就是他梁京冶把頭磕到總支部去,我看誰有膽子違反規定發糧食?”
“天災就是天災,人禍就是人禍。我們寧水村需要的是負責任,能帶著我們走上幸福的指導員,不是躲在涼棚下面說風涼話的瘋女人。”
話音落,林知晚兩鋤頭就把涼棚的柱子給砍斷了。
涼棚本來就不大,倒的時候甚至沒啥動靜。
蕭薔幾乎是尖叫著從里面退出來,指著林知晚的鼻子怒罵到:
“好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你居然敢這么頂撞我?我立刻去找梁參謀,憑借我們的關系,馬上就斷你們寧水村的糧!看你們能種出什么名堂!”
林知晚早就等著她說這話。
一來,在剛才的對話里,她靈光一閃,已經想出了改造鹽堿地的方法。
二來,這個蕭指導是個副手,梁京冶才是正兒八經的指導員。林知晚想看看,這個梁京冶,到底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那我希望蕭指導還得清楚一件事。我們這批從滬北來的知青里,有一位是梁參謀的未婚妻。如果家屬所在的村子,出勤出力卻有人被餓死的話,您覺得是您和梁參謀的關系近,還是這位軍屬的話更有用呢?”
蕭薔驚了。
梁京冶的未婚妻??
看著村民們都圍在林知晚身邊,她有些退卻了,“你給我等著!”說完,轉身就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