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談冬兒兄妹在家待了兩天就回城工作了,談冬兒說下次會帶對象回家談親事,談春說回廠子里幫她打聽工作的事。
那天下午談春過來時,周燁的臉臭得跟茅坑里的石頭似的,薛敏敏看見他就煩,好在談春說了兩句就走了。
買工作的事情薛敏敏瞞著周燁,就是為了爭口氣,你不是處處看不上我,還說我一個女人出去會被拐賣嗎?那我就搞個工作讓你看看,我薛敏敏可不是廢物,我能自己養活自己。
在周燁看來,她和談春已經聊得很深入了,甚至馬上要談婚論嫁的程度,因為談春臨走前說:“等我下次回來,一定不讓你失望。”
“二叔。”
周燁被小孩叫住,周英卓吸著兩條晶瑩剔透的鼻涕,指了指屋檐下的花盆,“蔥都被你糟蹋完了,等下奶奶要罵人了。”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手掌上全是綠綠的、類似鼻涕的液體,瞬間咬牙,想抓頭發又放下,“那個,要是問起來就說是雞啄的。”
“可是媽媽教我好孩子不能撒謊。”
周燁:“一包大白兔。”
周英卓眼睛都亮了,自顧自地說:“嗯,我是壞孩子,不是好孩子。”
周燁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眼神,邁步回房間。
......
“敏敏啊,多挖點薺菜,晚上包餃子吃。”廖聽蓮從廚房探出腦袋,對著正要跨出門的薛敏敏喊道。
薛敏敏手臂挎著竹籃子,扭頭時甩動魚骨辮,“姨,你就放心吧。”
這段時間她又學會一項技能,那就是挖野菜,分辨野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對農村人來說,分辨野菜簡直如呼吸般簡單,薛敏敏卻覺得自己太厲害了,至少把她丟到野外不會餓死了。
明艷的少女哼著輕快的歌,蹦蹦跳跳往后山去了,廖聽蓮提醒她不要往山上走,深山里有野豬,在山腳下小溪附近就能挖到野菜。
殊不知危險正在靠近。
薛敏敏蹲在地上,拿著廖聽蓮給她準備的小鐵鏟一點點鏟土,可隨著地上落下的陰影越來越大,身后還傳來窸窸窣窣奇怪的聲響,她動作一頓,往背后看去。
一張放大的猥瑣的老男人的臉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心臟猛地收縮,薛敏敏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很快從地上站起來。
她警惕地說:“你湊過來干嘛,離我遠點。”說話間還拿著小鐵鏟在空氣中揮舞,試圖震懾對方。
“小姑娘咋這么兇悍,我是村里的,就是看你一個人挖野菜,想跟你聊天。”
如果周燁在的話,就能認出這是薛敏敏落水那天的老光棍,此人簡直是村里毒瘤般的存在,四十多歲了,一輩子沒碰過女人,整天招惹這家媳婦調戲那家姑娘,為此村委會不知道找他談了多少次話,偏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該怎樣就怎樣。
老光棍本名鞏旺福,他媽拼了命在三十九歲這年生下唯一的孩子,對他無盡的溺愛,卻在兒子十三歲的時候,父母雙雙逝世。
于是從小光棍混成了老光棍。
薛敏敏對危險有敏銳的感知,面前的老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她后退幾步,和對方拉開距離,拎起竹籃子準備離開。
“哎,別走啊。”老光棍跑到她身前,張開雙臂攔住薛敏敏,薛敏敏卻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難聞氣味惡心到,捂著鼻子連連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