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林晚松了口氣，低頭繼續(xù)給排隊的村民裝水。
一個老婆婆顫巍巍地遞過一小袋小米，袋子上打著好幾個補丁，小米里還摻著不少沙土。
“姑娘，俺用這個換半罐水，再要一小塊咸餅干。”她聲音發(fā)啞。
林晚給她裝了滿滿一罐水，又多包了兩塊餅干。
“小米您拿回去，不夠再來換。”
老婆婆眼里瞬間泛起淚，抖著嘴唇說了好幾聲“謝謝”，才拄著拐杖慢慢走了。
旁邊一個年輕媳婦看在眼里，悄悄把手里的半袋豆子往吧臺上推了推。
“姑娘，俺用這個換兩杯甜漿，給娃們解解饞。”
林晚給她沖好奶茶，剛要說話，就見二牛兄妹又跑回來了。
這次倆人跑得滿頭大汗，妹妹的小辮子都散了。
“林晚姐姐！找到了！找到了！”
二牛舉著塊指甲蓋大的銅片，興奮得臉通紅。
“最后一塊！在石頭縫里摳出來的！”
林晚接過銅片，果然能和之前的碎片完美拼上。
一面完整的銅鏡赫然出現(xiàn)。
雖然邊緣有些磨損，卻透著股歷經(jīng)歲月的溫潤。
“太厲害了！”
她由衷地贊嘆，轉(zhuǎn)身沖了四杯珍珠奶茶，又把剩下的沙琪瑪都包給了他們。
“這些都給你，以后不用去河溝了，太危險。”
二牛妹妹抱著油紙包，笑得眼睛都沒了縫，含糊不清地說。
“俺們不找了，明天幫周里正看井去，他說給俺們谷子！”
看著兄妹倆蹦蹦跳跳地離開，林晚把銅鏡小心翼翼地放進鐵盒。
指尖劃過冰涼的鏡面，仿佛能看到千年前有人對著它梳妝的模樣。
凌晨，來換水的人漸漸少了。
林晚走出店門，坐在屬于自己的水泥地上。
吹著熱風(fēng)，望著天空的星星，心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涌上心頭。
新井出水了，銅鏡拼完整了，還有了本實用的醫(yī)方書。
雖然大旱還沒結(jié)束，日子卻像是在慢慢變好，一點點朝著有希望的方向走。
此時，周里正的婆娘果然來送雜糧餅。
用粗布包著，還熱乎著，帶著淡淡的麥香。
“當(dāng)家的說你這兒的甜漿好喝，讓俺給娃們換點。”婦人笑著把餅放在吧臺上。
林晚給她沖了四杯奶茶，又多拿了兩塊芝麻酥香餅。
“給娃們嘗嘗，新做的。”
婦人連聲道謝，拎著東西走了。
林晚拿起一塊雜糧餅，咬了一口。
粗糙的餅皮里混著麥粒，帶著點淡淡的香氣。
風(fēng)還在刮，卻好像沒那么冷了。
她想起二牛妹妹歡呼的笑臉，想起老婆婆含淚的道謝，想起周里正實在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或許日子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往前挪，一點一點變好的。
她拿出那面拼好的銅鏡，對著光看了看。
雖然模糊，卻能映出自己的影子，映出這小小的奶茶店，映出窗外排隊村民的身影。
這大概就是她守著這里的意義吧。
不只是為了賺錢，更是為了這些在困境里努力活著的人，為了這一點點慢慢攢起來的希望。
林晚打了個哈欠，把銅鏡收好，開始收拾吧臺。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