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在心中反復質問著自己。
她又低眸盯著那張結婚照里的男人。
他眉眼溫和,氣質儒雅,確實是難得的優秀,可和陸宴臨比起來,少了點驚心動魄的鋒芒。
身為宋柚寧的她,是出了名的傲嬌,眼里從來揉不下沙子,怎么會甘心放棄陸宴臨這樣的人,轉身嫁給沈祈?
無數個問號在腦子里打轉,像團亂麻。
她把銀色手機扔回抽屜,胸口悶得發慌,剛起身想去窗邊透透氣,卻看見手機屏幕又在閃爍。
是一個陌生的港城號碼,屏幕上沒有備注。
溫凝猶豫了幾秒,還是劃開了接聽鍵。
“寧寧?你現在在哪兒?”
聽筒里傳來的,是宋永平的聲音。
溫凝心底一顫,但她還是延續宋柚寧的記憶溫存,連忙喊著。
“爸我在”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你在陸家醫院,對嗎?”
宋永平的聲音極沉,沒有一絲溫度。
溫凝聲音低了幾分。
“嗯,您都知道了?”
“我在醫院門口,你下來。”
宋永平說完,直接掛了電話,聽筒里只剩下忙音。
溫凝握著手機,怔了半天。
爸爸的語氣太冷淡了,不像平時那個會笑著揉她頭發的父親。
她想,或許是他知道了自己出事后,還瞞著沈祈和陸宴臨走得太近,在生她的氣吧?
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走到窗邊往下看。
醫院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身锃亮,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后排車窗半開著,能看見一個熟悉的側臉輪廓,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溫凝披了件薄外套,快步走進電梯。
電梯下降時,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冥冥之中似有些不安在作祟。
中午的陽光很烈,地上的雨漬反射著刺眼的光,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暖意。
可溫凝越走近那輛車,心底的不安就越濃,像有股寒氣順著腳底板往上爬,讓她渾身發麻。
她在車旁站定,司機立刻下車,彎腰打開后座車門,語氣客氣卻疏離。
“溫小姐,請。”
溫小姐?
溫凝的腳步頓了頓。
家里的司機一般都稱呼她小姐,從不加姓氏,更何況他難道不應該叫自己宋小姐嗎?
溫凝不由得心里發沉。
她下意識往馬路盡頭看了一眼,陸宴臨的車還沒回來,只有幾輛陌生的轎車駛過。
就在這時,車廂里傳來宋永平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寧寧,怎么還不上車?”
溫凝微微彎腰往里面看了一眼。
宋永平側著頭,見她的視線投來,他只是揚了揚下巴,眼底的情緒藏的很深。
他指尖在真皮座椅上輕輕敲著。
“上來。”
宋永平吐出的這兩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繩,勒得溫凝心口發緊。
風突然大了些,卷起地上的雨漬,濺在她的腳踝上,冰涼刺骨。
“爸,我”
她想說自己的傷沒好,需要住院,想說陸宴臨馬上就回來,可話到嘴邊,卻被宋永平驟然變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他微微傾身,湊近她了些,聲音壓得很低,像毒蛇吐信。
“寧寧,別讓我再說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