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屏幕,仔細打量著她的傷口,語氣極為認真。
“看起來像是發炎了,肯定是沾水或者沒好好養護。我明天調休,去港城找你。”
溫凝的心猛地漏跳一拍,連忙搖頭,鏡頭里的她笑容有些勉強。
“不用不用,我再過兩天就回去了,一會兒讓醫生再處理下就好,真的沒事。”
沈祈盯著她看了幾秒,見她堅持,才松了口,語氣卻依舊帶著疼惜。
“那我問師兄要他新研發的去疤膏,他說效果特別好,等你回來剛好結痂,正好能用。”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眉頭又蹙起來。
“這傷口看著不像磕碰,是不是采訪時又遇到了暴行?”
溫凝的指尖攥緊了充電線,她遲疑了一下,輕輕點頭。
“嗯,是遇到點意外,不過都處理好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嘖。”
沈祈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點無奈的寵。
“你們報社自從改制后,總跑些危險的選題。等你回來,要么跟領導申請換個崗位,要么干脆別做了。”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放得更柔。
“我現在的收入,足夠支撐家里的開銷,你在家歇著也沒關系。”
溫凝扯了扯嘴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
“不工作怎么行,人生又不是只為了歇著。對了,我媽這兩天怎么樣?”
提到溫母,沈祈的臉上露出笑意。
“昨天剛去看過她,她用了之前醫院帶回去的理療儀,說腰舒服多了。這幾天晚上還跟著小區的阿姨去跳廣場舞,精神得很。”
溫凝的心頭涌上一陣澀楚,眼眶有點發熱。
母親在北城過得安穩,她還不知道宋永平還活著。
溫母以前甚至還在每年宋永平跳樓的忌日,給他燒紙錢,疊元寶。
時常念叨著:“你爸在那邊別舍不得花錢”。
可那個她念了七年的“亡人”,此刻正像惡鬼一樣,在港城攪弄風云,甚至差點讓她死在海里。
多諷刺啊。
這些事,她怎么跟母親說?
自己怎么忍心讓她剛安穩下來的生活,再被噩夢攪碎?
“我先不跟你說了。”
溫凝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快。
“我去看看醫生,過幾天回去再跟你細聊。”
沈祈點點頭,眼神忽然變得格外認真,一字一頓。
“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溫凝扯出個笑,匆匆掛斷了視頻。
屏幕暗下去的瞬間,她臉上的笑容也垮了下來。
溫凝靠在沙發上,望著窗外漸濃的暮色,忽然覺得很累。
整理好心情,她才起身走出病房,沿著走廊往急救室的方向走。
剛轉過拐角,溫凝就看見呂威站在一間病房門口,眉頭緊鎖,像是在為難什么。
“陸宴臨怎么樣了?”
溫凝快步走過去,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急切。
呂威朝她頷首,側身指了指半開著的病房門。
“陸總剛從急救室出來,推進這間病房了。”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提醒。
“不過陸董和陸太太剛到,正在里面看他。您要不先在外面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