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聽筒里一直響著忙音。
直到第四遍,電話才被接起。
溫雅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卻刻意裝得輕松。
“寧寧,怎么了?媽正在泡溫泉呢,這邊的泉水可舒服了。”
“媽!”
溫凝打斷她,聲音很急。
“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源島?別去找宋永平!千萬不能去!”
溫母被戳穿心思,電話那頭驟然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的聲音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固執(zhí)。
“寧寧,你不用擔心我。是我自己的決定,后果我會擔著。”
“媽!”
溫凝還想再說什么,聽筒里已經(jīng)傳來掛斷的忙音。
她盯著暗下去的屏幕,指尖止不住的輕顫。
溫凝點開機票軟件,最近一班飛港城的航班還要等兩個小時。
到了港城再轉(zhuǎn)車去源島,算下來至少要三四個小時。
可再次撥打電話,溫母的手機就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怎么樣?”
沈祈把車停在機場出發(fā)口,側(cè)頭看她,眼底的擔憂藏不住。
“媽那邊說什么了?”
溫凝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焦慮,扯出個勉強的笑。
“沒事,幸好媽剛到源島,我現(xiàn)在趕過去,正好能把她勸回來。”
她不想讓沈祈跟著操心。
沈祈點點頭。
“真不用我陪你?”
“不用,你明天還得工作呢,都是病患,耽誤不得。”
溫凝推開車門,又回頭和沈祈說著。
“幫我跟叔叔阿姨說聲抱歉,等我把媽帶回來,咱們再去看他們。”
沈祈點頭:“好。”
他看著溫凝拎著包快步走進機場。
玻璃窗映出她急匆匆的背影,沈祈的眼神忽而變得幽深。
他知道溫凝沒說實話,她眼底的慌亂騙不了人。
只是,他終究還是沒追上去。
有些事,她不想說,他就只能等。
飛機晚點了四十分鐘,落地港城時已是深夜。
源島的渡輪夜里停運,溫凝只能打車繞島。
等抵達源島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海風吹在臉上,帶著咸腥的涼意。
路邊的椰子樹在風里搖晃,像一群沉默的旁觀者。
她再次撥打溫母的電話,聽筒里依舊是冰冷的提示音。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溫凝咬了咬唇,打開地圖搜索時氏大廈。
她正準備攔出租車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就悄無聲息地滑到路邊。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陸宴臨那張帶著倦容的臉。
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唇瓣發(fā)白,顯然是從國外倉促趕回的。
“上車。”
陸宴臨聲音低啞,目光掠過她時,沒什么情緒。
溫凝怔住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在國外治療嗎?”
陸宴臨別開視線,不再看她。
“時明心聯(lián)系我,說要找我談談。我猜他沒安好心,順藤摸瓜查到他回了源島,還查到你母親中午的時候登了島。”
他終于側(cè)過頭,目光落在她發(fā)愣的臉上。
“那條提醒你的短信,是我讓人發(fā)的。本想讓你攔著你母親,沒想到你來得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