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這才回過神，對上他帶著點戲謔的目光，她唇角翕動，卻沒說出話來。
剛才那一幕太驚險，她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
她看著陸宴臨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指尖極其穩定。
溫凝心里忽然對現在的他，又有了新的改觀。
只要不牽扯感情，他永遠都這么從容，哪怕是在玩命的時候。
陸宴臨似乎察覺到她的失神，車速緩緩降了些，側頭看她，目光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關心。
“溫凝？”
溫凝猛地回神，胃里的翻江倒海再次往上涌來，她緊抿著唇，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能不能找個地方停下？我想吐”
源島一側環山，一側環海。
陸宴臨沒多問，在下高速的岔路口猛地打了方向盤，將車拐進一條蜿蜒的山道。
往里開了沒多遠，路邊有塊平整的空地。
他熄了火，跑車的引擎聲驟然消失，只剩下山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溫凝推開車門，腳步虛浮地走到一棵老槐樹下，扶著樹干就彎下了腰。
胃里的酸水涌上來，她干嘔了幾聲，卻沒吐出什么，只有眼淚被嗆得直流。
陸宴臨從車里拿了瓶水，快步跟過來，眉頭蹙得很緊。
他擰開瓶蓋，一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動作算不上熟練，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
等她稍微緩過勁，他把水遞到她嘴邊。
“漱漱口。”
溫凝接過水，仰頭漱了幾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總算壓下了那股惡心感。
她直起身子，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貼在皮膚上。
“好點了嗎？”
陸宴臨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自責。
“怪我，剛才太急了，應該提前讓你有個準備的。”
溫凝搖搖頭，聲音還有點啞。
“不關你的事。走吧，回港城。”
陸宴臨看著她纖瘦的背影，被山風一吹，仿佛隨時會被卷走。
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扶她，手臂伸到一半，卻又頓住。
最終，他還是垂下手，跟在她身后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陸宴臨把車速控制得極穩。
他時不時側頭看溫凝一眼，見她靠在椅背上，眼簾輕輕闔著，像是累極了。
人總是這樣，只有在真正覺得安全的時候，才會毫無防備地睡去。
顯然，有他在身邊的時候，溫凝心底那根緊繃的弦，悄悄松了。
車輛剛下高速，駛入港城的城區，溫凝才緩緩睜開眼。
她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鼻音濃濃的。
“我睡了多久？”
“一小時二十分鐘。”陸宴臨想也沒想就答，“剛過跨海大橋。”
溫凝怔了一下，連忙拿出手機，點開導航界面遞到他面前。
“麻煩陸總送我到這個地址。”
陸宴臨掃了一眼地址，唇角勾起一抹笑，帶著點調侃。
“呦，這是真把我當司機用了？”
溫凝被他說得一愣，連忙把視線轉向窗外，小聲辯解。
“你不是呂威的上司嗎？我既然付了錢，呂威現在不在，自然得有人代勞，這是你們公司的服務范疇吧？”
“好好好，按你說的算。”
陸宴臨笑著應，故意拖長了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