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去倫敦的時候水土不服,她的家鄉(xiāng)有說法是,帶上故鄉(xiāng)的土遠行就不會水土不服了,她連夜就給我送來。”
“我每一次生病,只要她知道,她都會來陪我。”
“這些年里,我的爸爸照顧不到的地方,都是她補齊的。”
沈今懿總結:“她是一個很溫柔,很好的人。”
陸徽時知道她的糾結在哪里,順著她的發(fā)絲輕撫,“你怕改口之后,媽媽會傷心嗎?”
他的話精準命中她的痛點,沈今懿的呼吸停了一瞬,她點點頭,死死咬著唇,壓住喉間的哽咽。
她在長大,外公去了倫敦,爸爸有了新的妻子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媽媽還留在原地。
記得她的人會越來越少,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痕跡也會越來越淡。
如果,她舍命相護的女兒都叫別人媽媽了。
她知道了的話,會多難過啊。
屬于她的,都成了別人的。
她已經(jīng)被時間拋棄了,還要被所有愛的人拋棄。
“但是,因為我不改口,蕓姨背地里遭受了很多冷言冷語,那些人說話很難聽的。”
蘇蕓出身在一個普通家庭,又是嫁給富豪給人當后媽,她這個原配女兒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她被接納的程度。
那些人表面客客氣氣稱呼她沈太,背地里叫她沈老二。
這樣的情況,是她生了西寶后,才有好轉。
但整個港城都知道沈臨川最愛女兒,兒子也排在后一位,所以現(xiàn)在那些閑言碎語依然在。
街頭封不完的八卦小報更是可惡,日日編排兩人婚變,沈臨川變心。
她接著說:“這么多年的付出,換不回一個稱呼,她也會傷心吧。”
陸徽時垂眸看她:“沒有那個稱呼,你跟她和親生的也沒有區(qū)別,蕓姨是理解你的。愛你的人,會理解你。”
她一年只有零零散散的二十來天時間回港城,可是西寶對她卻熟悉又親昵,一定是有人每天都在他面前說起姐姐。
那個人只會是蘇蕓。
教導他要愛姐姐。
沈今懿沉默片刻,“愛我就要受這樣的委屈嗎?”
她開始鉆牛角尖了,陸徽時摸摸她的頭:“對你而言很難做的事情,做不到也不怪你,但為了讓她開心,你還用其他的部分彌補了。這些,蕓姨是懂的,所以她才不覺得委屈。”
“西寶是你點頭,才會有的,不是嗎?你也為她做了很多。”
“在蕓姨心里,她覺得你也是委屈的,她也在盡可能補償你。”
沈今懿眼眶微熱。
陸徽時問她:“你有覺得委屈嗎?”
沈今懿搖頭否認:“沒有,我知道他們都愛我。”
陸徽時輕聲附和,神情接近于月色的溫柔:“對,都愛你。”
“愛你,也是因為你值得,所以不用糾結于稱呼。你可以為媽媽保留這個稱呼,用同等的愛回報蕓姨。別忘了她也是一位母親,怎么會看不明白一個女兒的心呢。”
有人開解,積在心里的黑云散開,沈今懿感到輕松許多。
過后,她覺得很不可思議,以前的陸徽時多高冷啊,理都不理她的。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在他面前敞開心扉,向他尋求慰藉。
才多久,她就這么信任他,依賴他。
這究竟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