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宋鵬程毅然轉讓了經營多年的豬肉攤,只身前往上海闖蕩。
誰曾想剛站穩腳跟,就聽聞姐姐家中遭逢變故。
他二話不說收拾行囊,日夜兼程往回趕。
風塵仆仆的他剛走到鎮口,就撞見了云菀遇險的一幕。
云菀默默記下這個救命恩人的名字。
雖然宋鵬程滿臉絡腮胡、身形魁梧,看著有些駭人,但那雙眼睛里透出的善意卻讓人心安。
“鐘大叔,剛才怎么回事?”云菀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看向驚魂未定的送煤人。
“我、我也不知道啊!”鐘大叔抹著額頭的冷汗,“我好好的走著,不知怎的就突然竄出條大黃狗,我這一躲,就把車給碰滑了”
他蹲下身,顫抖的手撥弄著碎成渣的蜂窩煤,聲音哽咽:“這些東西可值四十五塊錢啊”
云菀眉頭微蹙。
鎮上散養的狗向來溫順,這般瘋咬實屬反常。
看著鐘大叔佝僂的背影,她沒再多問,只是暗自將疑慮壓在心底。
到了服裝廠,云菀立刻投入工作。
她手把手教母親更高效的縫紉技巧,又叮囑宋雪嚴把質量關:“殘次品寧可報廢,也絕不能流出廠外。”
如今廠里運轉井然有序,新招的工人也逐漸上手,這讓云菀能專心于設計打版。
而此時,宋鵬程正站在姐姐家斑駁的木門前。
他用力拍打門板,回應他的只有空洞的回響。
三個月前離家時,這間屋子還飄著飯香,如今卻寂靜得令人心慌。
“姐!”他又喊了一聲,指節在門板上叩出沉悶的聲響。
無人應答。
他轉身跨上那輛銹跡斑斑的二八杠,直奔姐姐曾經工作的造紙廠。
汗水順著他的絡腮胡滴落,在土路上砸出一個個深色圓點。
“你找宋雪?她早不在這兒干了。”門衛叼著煙,斜眼打量這個滿身塵土的大漢。
宋鵬程攥緊車把,指節發白。
他想起離家前那個賭鬼姐夫的保證,現在想來全是謊話。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攔著姐姐嫁給他。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的投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沒辦法,宋鵬程只能再次回到姐姐的家門口。
宋鵬程蹲坐在斑駁的木門前,指間夾著的煙頭明明滅滅。
方才幾個鄰居閃爍的眼神讓他胸口發悶。
這世道,女人活得真難,尤其還是像姐姐這樣的寡婦。
夕陽西斜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鵬程?”宋雪小跑著過來,懷里緊緊摟著個布包,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姐!”宋鵬程騰的站起來,上下打量著姐姐。
她瘦了,可眼里有光,這讓他懸著的心落下一半。
“造紙廠的人說你已經不在那兒上班了”
“進屋說。”宋雪利落的開鎖,屋里飄來淡淡的皂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