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死死瞪著秦驍策,仿佛不是父女,倒像是仇人一般。
秦驍策沒想到他已經(jīng)將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細細講明,自己的女兒竟還是不愿相信,甚至當著自己的面侮辱起了國公夫人,竟還要他在此做個了斷。
他身為鎮(zhèn)國公,受萬民敬仰,何時被人步步相逼如此,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明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秦明珠渾身一顫,被秦驍策過于嚴厲的聲音嚇得一抖,甚至眼中的淚珠還將落未落的懸在臉上,看起來柔弱可人。
但她卻絲毫沒有讓步,反而死死仰著頭,一刻不退地看向秦驍策,像是在抗爭什么。
秦明珠在秦驍策來之前就已經(jīng)想明白了,柳浮萍那個賤人實在心機深沉,自己如今又沒了云嬤嬤幫襯,倘若讓她握緊了掌家大權(quán),只怕自己會越來越處于下風,既然如此,還不如索性將事情都攤開了說,也好讓她看看,爹爹究竟有沒有被那個狐貍精哄得鬼迷心竅。
無論如何,自己同爹爹才是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柳浮萍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越不過自己去。
秦明珠在心中安慰自己,然后看著眼前爹爹冰冷的神情,也忍不住有些發(fā)怵。
秦驍策冷著臉看向秦明珠,片刻后,還是率先敗下陣來,頗為頭疼地替柳浮萍說話——
他始終想著能讓妻女和解,卻沒想到,兩個女人私底下早就已經(jīng)斗得你死我活。
“萍兒也都是為了你好,這些日子以來,你屢次頂撞她,可萍兒不僅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次次替你說話,萍兒所作所為,素日里本公都看在眼里,怎得你卻絲毫不領(lǐng)情?”
秦驍策苦口婆心,更對秦明珠含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怨懟。
這些日子以來,明珠在他眼前就已經(jīng)同萍兒這樣不敬,甚至直呼其名不算,還口稱賤人,如此大不敬,放在旁人家早該責罰,可萍兒呢。
想到柳浮萍方才在書房同他說話時,眼底隱隱透出的烏青,他便知道,萍兒為了替秦明珠遴選夫婿人選,昨夜肯定沒有好好睡覺。
她為了明珠事事親力親為,更面面俱到,可明珠實在是,太恩將仇報了。
秦驍策自己沒有察覺,然而秦明珠卻將他眼底的責怪看得一清二楚,立刻像被抓住尾巴的貓,急急跳了起來。
“她算什么東西,我不需要她的關(guān)心,她有什么資格替我負責!”
秦明珠吼得嗓子都有些疼。
但她仍然態(tài)度強硬,死死盯著秦驍策。
這話說得委實難聽,秦驍策瞪著她,剛才那點心疼早已隨風飄散,正要開口斥責她,門口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都下意識循聲望去,卻見柳浮萍急匆匆走了進來。
她雖急促,但步伐不見慌亂,一條織金繡花長裙更勾勒出纖細腰身,走動之間仿佛弱柳扶風。
秦驍策見她面色難看,便知道,方才秦明珠的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心底覺得頗為對不住她。
柳浮萍卻先一步跪了下來,向秦驍策行了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