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萍朝著柳夫人輕輕頷首,說得話卻讓人大跌眼鏡。
柳夫人沒說什么,身后卻已經隱隱傳來笑聲。
“國公夫人好大的口氣,竟能看出佛氣,莫不是夫人背著國公爺已經出了家,得了高僧點化,才能這樣慧眼識珠?”
語氣嬌蠻,說話的人一身鵝黃色妝花錦緞襦裙,頭上斜簪著一支白玉蘭簪子,襯得人如同迎春花一樣嬌嫩,只是說的話卻不怎么討喜。
柳浮萍這次是真的疑惑,她先前所看的冊子之中,并沒有此人。
“溫妹妹此言差矣。”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國公夫人月前曾在南山寺小住,得素懷大師指點,大師曾夸贊萍兒佛緣深厚,如此慧眼,對萍兒來說哪里是什么難事?”
眾人紛紛福身見禮,柳浮萍抬頭看去,果然是白月蕊。
詫異轉瞬即逝,柳夫人遍邀勛貴人家,白月蕊身為瑞王妃,于情于理都會來,只是她方才沒看見,只當是白月蕊看不上。
見瑞王妃替柳浮萍說話,言語之間還如此熟稔,柳夫人面上的親熱險些有些維持不住。
然而其他人卻沒管她,方才還嬌橫無禮的女子立刻變了臉色,蹭蹭兩步到了柳浮萍面前:“你和素懷大師討論過經書?”
她語調驟然拔高,直直盯著柳浮萍,滿眼熱切。
“蘭兒!”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語氣淺淡,卻讓眼前的人立刻蔫了下去。
出聲呵斥她的女子快步走開,向柳浮萍見禮道歉:“家妹性子急躁,不常來京城,冒犯了國公夫人,還請夫人恕罪。”
首輔家的兒媳溫逸旻,柳浮萍終于認出來,鵝黃衣衫的女子則是她的嫡妹溫逸蘭,難怪畫冊之上沒有她。
柳浮萍好脾氣地搖了搖頭:“無妨,溫小姐心思純善,人也冰雪聰明,我也很是歡喜。”
溫逸蘭雖然性子驕縱,卻最信佛法,此刻聽了她的話,立刻像姐姐揚了揚下巴,便自來熟地扒上了柳浮萍的衣襟。
“姐夫人,您真同素懷大師討論過佛經嗎,那您一定很厲害,可不可以教教我。”
溫逸蘭有心撒嬌,一雙水眸睜得滾圓,柳浮萍甚至能從葡萄似的黑瞳仁里瞧見自己的倒影。
她沒來由心軟了兩分,卻還是道:“不過是有幸聽過素懷大師幾次講經,大師心懷大義,我遠遠比不得,是王妃謬贊了。”
白月蕊含笑不說話,溫逸蘭便不信,仍纏著柳浮萍。
柳老夫人站在一邊冷眼旁觀,氣得握緊了拐杖,她本想借機讓柳浮萍丟臉,卻沒想到她竟有這么大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