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放下手中茶盞,扶著身旁丫鬟的手站起身來,一臉體貼入微的模樣,正準備朝后走。
侍郎夫人見狀,忙起身附和道:“國公夫人初來柳府,或許一時迷了路也尚未可知,咱們都是一同的姐妹,左右這出戲才唱完,不若一同去看看,大家意下如何?”
溫逸蘭方才就一直惦記著柳姐姐脖頸上瞧著駭人的紅疹,連往日愛吃的糕點都沒了滋味,只是姐姐不許她胡鬧,這才一直忍著沒開口,恰好這會兒柳夫人提起來,自然是一百個愿意。
溫逸蘭連忙起身,討好地朝著溫逸旻笑了笑,就要將姐姐也拽起來。
其余人對柳浮萍久不歸席也多少有些好奇,有人開口,自然也都紛紛起身。
柳夫人看著席間空著的位置,眼底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來。
什么手段狠辣、工于心計?婆母也真是年紀大了,腦子不清醒,秦明珠遞了信來,她便真就將柳浮萍視作勁敵,甚至還想好好商議一番如何對付柳浮萍。
左右不過是個鄉野來的孤女,她那位大姑姐死的早,國公爺又太過寵溺,生的女兒自然一無是處,脾氣不好卻蠢笨,被柳浮萍耍的團團轉也不奇怪。
她可是爹娘精心培養的氏族之女,柳浮萍是什么身份,如今到了柳府,就是她的天下,任她柳浮萍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在她手下翻出浪來。
瞧瞧,她才略施小計,此刻柳浮萍恐怕已經在后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待稍后再被她們撞見,只怕柳浮萍已經羞憤欲死。
她可得好好吩咐下人照顧著,若是讓堂堂國公夫人死在了柳府,那可多難看呢。
柳夫人嘴角勾起志得意滿的笑容,抬手撫了撫昨日才新買的羊脂玉簪子,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是初見柳浮萍,卻沒來由得覺得討厭,此刻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看柳浮萍的下場了。
長長的裙擺逶迤,蓋住臺階三層,陽光照下反射出其上金線燦爛,柳夫人挽過一旁侍郎夫人的手,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如出一轍的滿意。
白月蕊也起了身,正要同著柳夫人向外走去,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飽含好奇的疑問。
“可是我來晚了,眾位夫人這是要去哪?”
溫逸蘭第一個回頭,果然看見柳浮萍盈盈立在廊下,一半掩在陰影處,顯得那抹笑容無端有些冰冷。
“國公夫人?你怎么會在這?”
侍郎夫人手被捏住,柳夫人面上是蓋不住的驚訝和意外,下意識開口詢問。
柳浮萍眉頭一挑,定定看向柳夫人,直看得她有些不適地移開了視線。
她這才滿意似的低頭捻了捻帕子:“在后院休息了片刻,想著時候不早,便回來了,怎么聽柳夫人的意思,我似乎不該出現在這?”
柳夫人一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的話不妥。
她忙緩和地笑了笑,上前兩步扶著柳浮萍的手,只當沒聽出柳浮萍的言外之意。
“夫人哪里的話,只是想著方才夫人頸上的紅疹瞧著似乎可能是嚴重,夫人許久未歸,妾身只當夫人要在后院再休息些時候,這不,妾身正準備同眾位姐姐去瞧瞧夫人呢。”
她說著話,作勢抬手去看柳浮萍,眉宇間的關心看起來毫不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