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禮端坐原地,同當日一般無二的白衣,然而瞧著卻仿佛蒙上了一層灰紗,秦明珠看在眼里,更是心疼壞了。
她嬌俏地撅著嘴,半是羞澀半是期待地道:“晏郎怎么同我如此生疏,這幾日我的丫鬟日日都來,晏郎莫非不知曉嗎?為何,不肯喚我一聲名字?”
季晏禮姿態卻更生疏了一些,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帶了幾分循循善誘的勸說,卻并不會讓人覺得反感:“秦小姐天人之姿,小生不敢玷污,這幾日小生心中十分感激,恰逢今日一并謝過,只是,小姐如此身份,不該為小生駐足,還請小姐盡早回府,從此忘了小生,莫要讓父母生氣才好。”
秦驍策挑剔地看著自己女兒的心上人,他不在乎家世背景,品性才是最重要的。
此人眉眼深沉,分明同萍兒說的一樣,定是心機深沉之輩,那所謂的仗義出手說不定也是自導自演,如今更是哄得明珠不惜自降身份,實非良人。
“我才不要,我就喜歡你,晏郎,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季晏禮輕點了點頭,下一刻,秦明珠又道:“既然我們兩情相悅,那便該是彼此最親密付人,你做什么這樣疏遠我。”
“小明珠,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柳浮萍看著秦驍策變化不停的臉色,眼中浮現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這季晏禮真是個中好手。
如此體貼溫柔的秦明珠,只怕秦驍策都未見過,如今親耳聽見,她真是好奇,國公爺會否還像以前一樣,一味縱容?
答案自然是否定。
柳浮萍耳力不佳,只能聽個大概,秦驍策卻聽得清清楚楚,只覺得連兩人衣角摩擦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他霍然起身,吩咐一旁的小福子去叫人。
紗幔被撩起,屋內的兩人沒有防備,錯愕地愣在原地,秦驍策清楚看到,秦明珠果然已經伸手想去抓季晏禮——她竟在邀請一個陌生男子碰自己的手!
秦驍策不知怎的,沒立刻動作,只是死死盯著兩人過近的距離,心中怒意翻騰。
看清來人,秦明珠原本不滿的心情略冷靜了些,加之季晏禮在側,她有心想維持自己的好性格,即便被驟然打斷,也沒有立刻向小福子發難。
“大小姐,國公爺說時候不早,吩咐奴才來接大小姐回府。”
秦明珠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季晏禮,到底不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面做得太過,只能不甘心地點頭同意。
秦驍策已經率先離開,柳浮萍跟在身后,同秦明珠一道出了酒樓,面上笑意天衣無縫。
“爹爹,您方才既然在,應當也看見了,晏郎是不是一表人才?女兒心悅于他,非他不嫁,如今您看過,一定同意了吧。”
才上了馬車,秦明珠就迫不及待向秦驍策撒嬌。
季晏禮始終沒動,方才幾乎已經要有肌膚之親,偏偏被人打擾,他心中不滿,但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時,只好裝得體貼。
此刻透過,他窗口冷冷盯著國公府揚長而去的華麗馬車,面上溫潤之色不在,眼底幽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