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犢子種了幾年的地,別的沒練出來,吃苦耐勞的精神還是有的,每到開春種地的時候,拿著洋鎬刨地,一刨就是十天,回到家累的連飯都不愿意吃,直接躺倒炕上睡覺,可嘴里還是笑的,這樣心里踏實。
他能聽出曹武廟話里的得寸進尺,也知道自己有進一步討價還價空間,但并沒開口。一方面是兜里的子彈確實火燒眉毛,另一方面就是,他對馬路對面的龍騰酒吧充滿了好奇心。
曹武廟聽到這話呆若木雞,現在有點懷疑對面的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礦場里有個傻子,給半盒吉慶就能把兩米多深的糞坑掏的干干凈凈,過后還笑著說聲謝謝,露出的牙和劉飛陽如出一轍。
只不過那個傻子是黃牙,劉飛陽是白牙。
這種事就像花錢找了個楊柳細腰的小姐,市價是二百,偏偏到自己這一百五就能舒舒服服的把門關上,而且在這過程中小姐極盡恭維,把畢生所學都使出來,過后還說一句:大哥,下次再找我給你打八折。
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現在曹武廟就是那個嫖客,劉飛陽就是那個灑脫的女人。前者非但沒有花了低價享受高服務的快感,反而是把褲子提上忍不住誹腹,他在想去醫院檢查下身體的同時,還有種自己花錢讓她玩自己的感覺。
虧,虧的心癢癢。
看到曹武廟臉上五官都快糾纏到一起,這犢子面色平靜,心里已經忍不住樂開花。
每個人的價值取決于他所能做出的貢獻,劉飛陽還處于懵懵懂懂尋找自己定位的階段。
能干什么?我會干什么?我得指什么活下去?
他現在還沒有明確的定義,所以并不介意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苦點累點賺的少點,甚至于被人當傻子看。
家、國、天下,在他心中也沒有明確的概念,從農村里走出來的娃,只有淺薄的社會經驗,想一口氣吃個胖子,只怕會被噎死。
在父母墳頭上說:活出個樣來,也不在這一時。
多年種地的經驗告訴他,每個坑里多下一顆種子,看似比別人成本高,但在收獲的時候,至少能保證不缺苗。
一顆種子是dubo性質,兩顆種子風險也高,三顆是常規做法,四顆就是這犢子的滴血的投入。
簡單地說就是:用自己的吃虧換取一份工作順心。
曹武廟呆愣過后,又開始在心里琢磨著,如何能在現有的價錢基礎之上,讓自己獲的更多實惠,想來想去也沒有什么附加條款。
心思活泛的他,又想著是不是找家里婆娘不讓雇工的說法,把價錢壓低。
最后干脆的搖搖頭,驅狼逐虎這套他捫心自問玩不通。
說道“你可確定了,確定就不能改了”
“確定了!”劉飛陽仍舊不假思索的回道。
曹武廟重重的看了眼,在他臉上仍舊沒發現委屈的樣子,這讓本來很好的心情有些失落,這筆買賣究竟是賺了還是賠了,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