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眠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窗外的暮色又沉了幾分,才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回床邊。
她屈膝蹲下身,裙擺掃過地面,手指扣住床底衣盒的邊緣,她稍稍用力,將衣盒往外拉了半尺。
借著桌上搖曳的燭火,她低頭掃了眼盒里的衣裳,又想起自已兜里那僅有的五十文,嘴角忍不住往下撇了撇:“不管了,先顧眼前吧,總不能真睡大街。”
”話音剛落,她又小心翼翼地把衣盒推回床底,直到盒邊與床腿齊平,才慢慢站起身。
而馬車內,肖渙靠在軟墊上,雙眼微閉,看似假寐,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袖角。
“公子。”坐在對面的聞風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您這么幫羅姑娘,只是覺得她有趣?”
肖渙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車窗外掠過的街燈上,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有趣是真的,不想她再落難,也是真的。”
他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冷意,“倚紅樓的手段,你我都清楚,下藥、綁人,哪樣讓不出來?她一個外鄉人,無依無靠,能逃出來已是僥幸,若沒人幫著,用不了幾天,遲早還會栽回去。”
說話間,馬車已漸漸駛近肖府大門,門口掛著的紅燈籠在夜色里格外醒目。
肖渙下車后,沒回臥房,徑直轉去了書房,剛推開房門,燭火便被風卷得晃了晃,他走到書桌后坐下,指尖輕抵著光滑的桌面,忽然開口:“來人。”
守在門外的隨從立刻推門進來,躬身行禮:“公子,有何吩咐?”
“去查悅來客棧周邊的動靜,”肖渙指尖輕抵桌面,“尤其是倚紅樓的人,若有異動,不用驚動他們,只悄悄盯著就行,別讓他們靠近二樓那間房。”
他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補了句:“還有,你去跟悅來客棧的店小二說,把羅姑娘的房續上一個月,錢從府里的賬上走,別讓她知道是我們付的。”
隨從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公子是說……替羅姑娘付房錢?”
“嗯。”肖渙頷首,“她身上只剩五十文,今晚住完,明天就沒地方去了。直接送錢她不會收,續房正好。”
“還有,”肖渙又叮囑,“她問起來,別說是我安排的,就說是住店的客人順手幫襯,免得她多心。”
隨從躬身:“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去辦,定不讓羅姑娘察覺是公子的意思。”說完,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將書房門輕輕合上。
等隨從退下,肖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而悅來客棧二樓的房間里,羅眠正仰面躺在床上,雙手捧著懷里的五十文銅錢,忍不住小聲吐槽:“就這五十文,放在現代估計連杯奶茶都買不起,在這兒還得掰成八瓣花,買個包子都得算著個數,這古代生存難度真是太離譜了!”
表情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明天先去北街晃一圈,說不定能碰上個便宜小院,實在不行,去讓丫鬟也行!”
她嘆了口氣,把臉埋進枕頭,自言自語道:“茍一天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