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還不滿二十歲的年輕爸爸就這么癱軟的坐在了冰涼的地板,頭依靠著女兒的睡床。
他已經被折磨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連抬手擦去那空洞的眼睛流出來的眼淚的力氣都沒有了。
殘酷的訓練,被人欺負,生活的巨大壓力,肩上扛著的那一座座大山,終于是把這個本應該在象牙塔一般的大學肆無忌憚的暢游學海的男孩。
或者是本應該在最瀟灑、最放松,最自由的年紀,最該挑起清風明月、楊柳依依和鶯飛草長的他,終于是崩潰了。
沒有任何征兆的、無聲的崩潰,比撕心裂肺的崩潰大喊,比聲嘶力竭的哭喊來的更痛苦。
也更讓人感到絕望。
“小淇,小茗,下輩子,別當我女兒”
“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爸爸對不起你們”
“要是真的有下輩子,爸爸寧愿去給你們當條狗,去當給你們當牛做馬,也不希望你們再成為我的女兒了”
“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爸爸沒用”
“對不起”
聞著那已經漸漸從廚房滲透過來的煤氣,秦楚渝緩緩的閉上了那雙早已經疲憊不堪的眼睛,心里除了痛苦,幾乎是自責。
他明白,要是他死了,他這沒了保護的兩個女兒只有兩個下場。
要么跟他一樣,變成改造人,有利用價值,那她們或許能夠活下去。
要么,就只有死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殘酷。
你有被利用的價值,你才能夠活下去。
你要是沒有被利用的價值,那你活的不如一條狗。
而且還是流浪狗!
因為狗,哪怕是流浪狗,也是有價值的。
可無論哪一條路,都是極其痛苦。
他不想他死了以后女兒還要被折磨,還要經歷痛苦的死去。
所以他只能選擇這樣極端的方法。
這樣,起碼不會承受那么多痛苦。
但這樣做,他心里反而是最痛苦、最難受的。
就在秦楚渝閉上眼睛,封鎖著自己體內的基因能量,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的時候。
迷迷糊糊,隱隱約約,已經是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之間,秦楚渝似乎聽到了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一個奶聲奶氣,很稚嫩很稚嫩,甚至是聽起來都有點含糊不清的聲音: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