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雨季似乎永遠不會結束,連綿不斷的雨絲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天。沈清沐坐在頂層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反復摩挲著玻璃杯壁上的水珠,仿佛能從這冰冷的觸感中找到一絲慰藉。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而窗內卻冷得像冰窖——這是陸知衍的房子,也是她的囚籠。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沈清沐立刻站起身,將散落在臉頰旁的碎發別到耳后。她穿著陸知衍指定的米白色真絲睡裙,領口的珍珠花邊和裙擺的褶皺,都復刻著三年前林晚星最愛的款式。她知道,陸知衍喜歡她模仿林晚星的一切,從穿著到習慣,無一例外。
“今天的湯,你放了香菜。”陸知衍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語氣里沒有絲毫溫度。他甚至沒看沈清沐一眼,徑直走向餐廳,目光掃過餐桌時,眉頭瞬間擰緊,“晚星不吃香菜,你忘了?”
沈清沐的指尖微微發顫,她連忙解釋:“我……我記錯了,我現在去重新讓。”她知道,陸知衍對細節的要求近乎苛刻,任何一點小錯誤都可能成為他發怒的理由。
“不必了。”陸知衍打斷她,拿起筷子,卻在碰到碗沿的瞬間又放下,像是碰了什么臟東西,“沈清沐,我給你開的工資,足夠你請十個廚師。但我要的,是你記住每一個細節——你的臉像晚星,你的習慣也該像。”
他走到沈清沐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眼眶泛紅。指尖劃過她的唇,帶著冰冷的觸感:“別讓我提醒你第二次,你只是個替身。如果連這點事都讓不好,你覺得你還有留在這的必要嗎?”
沈清沐咬著唇,將到了喉嚨口的哽咽咽回去。她知道,從一年前陸知衍在酒吧找到她,用“解決你弟弟的醫藥費”為條件讓她留下時,她就成了林晚星的影子。這棟價值千萬的公寓,是她的金絲籠,而陸知衍,是握著重鎖的人。
陸知衍松開手,轉身走向臥室,留下沈清沐一個人站在空曠的餐廳里。餐桌上的湯還冒著熱氣,可她卻覺得渾身發冷。她想起弟弟在醫院里蒼白的臉,想起陸知衍遞過來的支票,只能彎腰,將那碗放了香菜的湯倒進垃圾桶——就像倒掉她僅存的一點自我。
沈清沐站在垃圾桶旁,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她知道,自已在這個家里的地位,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一個用來緬懷陸知衍已故未婚妻的影子。每當夜深人靜,她都會偷偷翻看林晚星的照片,試圖從那些定格的畫面中尋找自已存在的意義。她模仿林晚星的微笑,模仿她的語氣,甚至模仿她的筆跡,只為了不讓陸知衍失望。
然而,每當她看到鏡中的自已,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的痛苦和掙扎。她渴望自由,渴望被愛,渴望有一個屬于自已的身份,而不是永遠活在別人的影子下。但現實是殘酷的,她無法擺脫陸知衍的控制,無法逃離這個金絲籠,只能在無盡的黑暗中,等待著一絲光明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