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
“師父我好像動了。”
顧晏順著感知看過去，那根比一條山脈還要龐大的手指，確實極其輕微地彎曲了一下。
雖然動作依舊笨拙，但至少沒有再引起什么宇宙災難。
“很好。”
顧晏松了口氣。
看來調教這位徒弟，是個任重而道遠的大工程。
他繼續問道：“那你能不能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
巨人的聲音更加迷茫了。
“我好像被困住了。”
“困住了？”顧晏一愣。
“嗯，我動不了，只能坐在這里。”
顧晏皺起了眉。
看來，事情比他想的還要復雜。
這個便宜徒弟，不僅是個走丟的孩子，還是個被困住了的、連自己身體都無法掌控的超級囚犯。
在虛空中又交代了新收的徒弟幾句，讓他先嘗試熟悉自己的身體，別再搞出什么宇宙寂滅的大動靜后，顧晏的心神便從那片無盡的黑暗中退了出來。
萬化宗。
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和之前那片死寂冰冷的虛空，完全是兩個世界。
顧晏站起身，神識瞬間籠罩了整個宗門。
山門之內，一切都有條不紊。
新招收的弟子們正在演武場上揮汗如雨，一些老弟子則在旁指點，頗有幾分師兄師姐的架勢。
宗門勢力比他離開前又擴大了不少，到處都能感受到那股欣欣向榮、充滿活力的氣息。
看得出來，宗主把宗門管理得很好，完全不用他操心。
可顧晏的心里，卻一點都輕松不起來。
恰恰相反。
那股從他修為突破時就出現的煩躁和不安，在回到現實世界后，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濃郁。
死死壓在他的心口上，悶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江妍。
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個名字，和那張清冷絕美的臉。
“不對勁。”
顧晏眉頭死死擰在了一起。
“絕對不對勁。”
他記得很清楚，系統提示江妍突破到了蛻凡境。
可那種突破方式，更像是燃燒生命，不計后果的最后一搏。
那丫頭到底碰上什么了？
顧晏沒有再猶豫，心念一動，直接沉入了系統界面。
他熟練地劃開徒弟列表，找到了排在最頂上，那個已經亮起許久的名字。
江妍。
他將意念集中過去，嘗試著建立聯系。
以往，只要他念頭一動，幾乎是瞬間就能得到回應。
可這一次。
一秒。
五秒。
十秒。
系統界面上，代表江妍的那個頭像，始終是灰色的，沒有任何反應。
顧晏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沒有放棄，依舊維持著聯系，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靜室之中，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石沉大海。
沒有任何回應。
顧晏猛地切斷了聯系，從系統空間中退了出來。
“出事了。”
他低聲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冰冷。
“她絕對是出事了。”
以江妍的性子，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只要察覺到他的聯系，就不可能這么久不回應。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已經陷入了一個連回應都做不到的絕境。
或者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顧晏心底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