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沒答。
他盯著對方眼睛,想從里面看出點破綻。
可那雙眼里只有平靜,甚至有點期待。
警笛聲越來越近,車燈掃過林道入口。
幾秒后,腳步聲響起,整齊、有力,戰術靴踩在碎石上,節奏一致。
周慧萍第一個沖進來,身后跟著四名特警。
她一眼看到陳硯,又看到他刀下的男人,聲音壓得極低:“放下刀!”
陳硯沒動。
“執行命令!”周慧萍吼了一聲,“趴下!雙手抱頭!”
林博士站著沒動,只是看著陳硯,嘴角還掛著那點笑。
特警扣下扳機。
槍響。
林博士胸口炸開一朵血花,位置偏左,離心臟差兩指寬。他身體一震,往后退了半步,沒倒。
陳硯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在他倒地前卡住肩胛,順勢把他翻過來,手直接按上傷口。
血溫熱,流速不快,彈道從右上往下斜,像是從側前方打的。
不是致命傷。
他抬頭看向開槍的特警。
他站在原地,槍還舉著,但眼神不對。
他左手手套裂了條縫,露出的手背血管呈暗藍色,像被墨水浸過。
他記得這種顏色——戰地用的神經增強劑,能提升反應速度,但會沉積在皮下血管。
他慢慢站起身,手術刀重新滑回袖口。
“你開的槍。”他說。
那名特警點頭:“一級威脅,現場擊斃。”
“你打偏了。”
“防彈衣。”他指了指林博士胸口,“標準流程,打非致命區,留活口。”
陳硯沒信。
那種距離,那種角度,特警不會打偏兩指。
除非有人不想讓他死。
林博士躺在地上,喘著氣,突然笑了:“你父親當年也是這么看著我的。”
陳硯蹲下來,刀尖抵住他喉結:“你說懸崖,說箱子。現在繼續。”
林博士咳了一聲,血從嘴角溢出:“07號實驗體是你也是我”
話沒說完,他又咳,這次全是血。
周慧萍走過來,一把推開陳硯:“別逼供了!人要不行了!”
陳硯沒反抗,只是盯著林博士的手。那人右手蜷著,像是想抓什么。他伸手掰開,掌心有一道舊疤,呈十字形,像是多年前縫過。
他認得這疤。
三年前,市醫院送來個無名男傷者,胸口刀傷,失血過半。
是他主刀救的。那人醒來后一句話沒說,半夜自己拔了管子跑了。
病歷上記著,右掌有陳舊十字傷。
同一道疤。
他抬頭看周慧萍:“這人三小時前還在醫院?”
周慧萍臉色變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陳硯站起身,手術刀重新握緊。
遠處,警笛還在響,但林道口的車燈沒再靠近。風從崖口灌進來,吹得信號彈的紅光一陣晃動。
林博士在地上抽了一下,手慢慢抬起來,指向陳硯,嘴唇動了動。
陳硯蹲下,靠近。
“你父親沒告訴你我們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