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錢國棟一行,道賀聲和扶持的承諾也帶走了。可林衛國心里,一個大疙瘩卻擱下了。
紅旗制藥廠,為什么對一個他這樣的小廠,下如此死手?只是壓一壓?還是水底下,藏著別的東西?
帶著這份疑,他跟蘇明誠轉了幾條老街的青石巷子,步子停在一家茶館前。茶館清幽,不開門迎客。
二樓雅間飄著檀香。一個女人,約莫三十七八,坐在那兒等。素色布衣,氣度沉靜,不是平常人家。眉峰緊鎖,化不開那濃重的愁緒。一雙眼,本該清亮,如今盛滿了傷和韌,像是吃夠了天大的苦頭。
蘇明誠神色鄭重:“衛國,江婉兒女士。她是省城紅旗制藥廠創始人高景山的,大兒媳婦。”
這身份!林衛國心頭狠狠一震。
江婉兒得了蘇明誠眼色,確認眼前這年輕人就是傳說的“林神醫”。籠罩著她的悲傷,似乎裂開一絲縫隙,透出極淡的、希冀的光。
她強壓著,聲音仍帶了不易察覺的抖:
“林大夫,事情牽扯十年前的一場慘禍。”
她道來:丈夫高建功,當年高老爺子最看重的長子,紅旗廠板上釘釘的繼承人,自身也是個藥劑奇才。
“眼看十年心血耗盡,一款足以撼動市場的心血管特效藥就要成了”
江婉兒的齒縫間,滲著冰冷入骨的恨意,
“卻在一次宴會后,突發急病人就沒了!死前的樣子——”她頓了一下,“滾燙高燒,渾身抽搐,皮膚上爬滿詭異的紋路!跟錢縣長家公子錢斌的怪病,足有七八分像!”
“從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了!”
她咬緊牙,字字錐心,
“兇手就是我丈夫的親弟弟,現在的紅旗廠長,高建設!還有他身邊那個身份不明的客卿醫生!用某種見不得光的慢性毒,一點點害死了建功!”
“至于在你們廠耀武揚威那個副廠長劉建斌,哼,就是高建設身邊頭號打手!”
林衛國眼前迷霧瞬間炸開!
紅旗廠往死里整他,不光是為搶飯碗。更是因為——他能點破錢斌怪病的根由!他在,高建設他們謀劃十幾年、害死親兄的天大血案,就有隨時翻出來的風險!
江婉兒從布包里摸索著,拿出份省一院的舊病歷,用力按在林衛國面前。
“高建功死后,高建設迅速掌控大權。我斗不過他,為保住建功唯一的血脈,只能帶著年幼的兒子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可是”
她的聲音帶上泣音:
“可是半年前,我那十六歲的兒子高遠,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怪病!日漸消瘦,高燒不退,臥床不起我帶他看遍省城名醫,連孫思源教授都束手無策!”
“噗通”!
這位堅強了十年的母親,再也控制不住,整個人跪倒在林衛國面前,淚流滿面:
“林大夫!蘇老說了您的神技,我懷疑我萬分懷疑,是高建設那chusheng,要對建功唯一的血脈趕盡殺絕啊!”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兒子!只要您救他,我愿意說出所有我知道的高家和紅旗廠的秘密!拿出所有證據,助您徹底扳倒這對蛇蝎兄弟!”
這突如其來的請求,連同它掀開的滔天陰謀,瞬間將林衛國推向了與一個省級巨頭生死對決的風口浪尖!
這已非簡單的商業之爭,而是赤裸裸的生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