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省城上演著刺眼反差。
紅旗制藥廠廠長高建設,正對著電話苦苦哀求省衛生廳的張處長,聲音卑微:“張處長,您千萬再幫幫忙,這批進口原料卡死了我們廠下季度生產”
“哎呀,高廠長,省里指標緊張啊。”電話那頭的腔調拖沓官僚,“幾十個廠子都盯著呢再研究研究吧,啊?”
一邊是救人開路,綠燈全放。
一邊是圖利鉆營,處處碰壁。
無聲的對比,昭示著林衛國此刻能撬動的力量層次,已非高建設之流可比。
安平縣“濟世堂”內,蘇明誠老爺子為了“龍涎”二字,幾乎翻盡了所有壓箱底的古籍。
終于,一本殘破的明代《北地草木異聞錄》中,浮現出模糊字跡:
“北地極寒之境,有奇珍生于千年古木之心,狀如凝脂,色如琥珀,遇風則散,可活死人肉白骨。性至純,采之需以無暇玉器,保其神效。”
模糊,卻至關重要!
省城,孫思源教授聞訊后坐不住了。德高望重的老人找到林衛國,目光灼灼,言辭懇切:“衛國,帶上我這老頭子!醫學奇事,不能親眼見證,是我孫思源畢生遺憾!”
他的加入,為這支小小的尋藥隊帶來了專業權威,也增添了一層無形保護。
林衛國隨即找到在省城待命的陳虎。陳虎一聽要去東北老林辦大事,雙眼放光,胸膛拍得震天響:“放心衛國哥!我立馬挑身手最好、林子最熟的兄弟!刀山火海,絕不含糊!”
糧票、工業券、棉衣、靴子、通行證、專家、向導
短短一日,一支精悍的隊伍集結完畢。
次日清晨,北京吉普車引擎轟鳴,載著眾人駛出省城。江婉兒含淚送別,千萬感激盡在不言中。
然而,就在吉普即將駛離省城,踏上北向國道時,最后一個公路關卡前,一隊荷槍實彈的民兵攔住了去路。
一個身影慢悠悠踱出崗亭。
正是在研究所門口被周主任嚇破了膽、但靠著高家力保只吃了個記過處分的省衛生廳紀檢委譚處長!
他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陰冷,攔在吉普車頭。一份蓋著衛生廳公章的文件,醒目地捏在他手里。
“林顧問,真巧啊?”
他敲了敲車窗,目光鎖定車內的林衛國,語氣假惺惺:“不好意思,剛接熱心群眾實名舉報,說你們涉嫌非法運輸管制藥品原料和未審批危險品。”
他晃了晃文件,冷笑溢出:“規矩,車上所有人都下來!行李全部打開,接受檢查!”
譚處長領著一隊荷槍實彈的民兵堵死了去路,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報復快意。
這場突襲檢查,明擺著是沖林衛國來的。
他學聰明了,吃過幾回硬虧,知道再用“非法行醫”這種借口掀不起浪花。
這回他扣準的是藥品跨省運輸安全這個大旗——在這年頭,藥品,特別是跨省轉運,得經衛生、公安、交通一堆衙門蓋章批條,手續復雜得要命。
譚處長料定,林衛國他們走得急,絕對備不齊。
他根本不在乎搜出什么違禁品,只想打著“依法檢查”這頂大帽子,硬生生把林衛國的車和人,釘死在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