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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hù)士握著針筒,目光在被迫俯身的徐見馨和一旁面沉如霜的謝凜舟之間來回游移,遲遲不敢下針。
她分明記得,不久前謝總回國來接徐醫(yī)生時,還溫和地給全科室都帶了伴手禮。
怎么轉(zhuǎn)眼間,就像換了個人?
“還愣著做什么?”
謝凜舟冷眼掃來,聲線壓得人喘不過氣:
“再拖下去,你以為你們徐醫(yī)生還能好好坐在這?”
小護(hù)士嚇得手抖了抖。針尖刺入皮膚那一刻,徐見馨悶哼一聲,狠狠咬破了唇角。
她忽然想起從前——只因她貧血體寒,他就將客廳和臥室都鋪滿昂貴地毯,空調(diào)永遠(yuǎn)恒溫二十七度。
冬天每晚都提前為她暖好被窩,哪怕自己熱得沁汗,睡夢中仍會無意識地攥緊她冰涼的手。
可現(xiàn)在400毫升血抽完,徐見馨已然眼前發(fā)黑,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
她的聲音幾乎聽不清:“謝凜舟夠了”
謝凜舟看著她慘白的臉,卻只漠然一笑:
“你做手術(shù)的時候站七八個小時都不喊累,現(xiàn)在抽點血就裝成這樣?”
一滴淚無聲地從徐見馨眼角滑落。針頭拔下,她徹底癱軟在桌邊,而謝凜舟早已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手術(shù)室。
“老師,我扶您回去”
楊小玥抽噎著,小心攙起她,一步步挪回病房。
之后一周,徐見馨獨自住院,謝凜舟一次也沒有出現(xiàn)。
只有同事來換藥時,欲言又止地提起他除了工作之外,其余時間都在陪林雨柔。
徐見馨只淡淡一笑,像是完全不在意了。
出院那天,徐見馨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砍掉了別墅后院的那棵杏樹。
杏子是徐見馨最喜歡的水果,四年前謝凜舟親手將樹苗栽下時,笑著對她說:
“馨馨,等以后我們有了寶寶,就叫他小杏子,好不好?”
如今冬去春來,果實不過結(jié)了四回,他們之間卻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謝凜舟帶著林雨柔回來時,一進(jìn)門就不自覺地蹙起了眉。
別墅里變得十分空蕩。他和徐見馨一起拼的樂高,滿墻的照片,成對的抱枕、水杯、拖鞋全都不見了。
直到看見它們像垃圾一樣被丟在門外,謝凜舟忍不住攥緊了徐見馨的手臂:
“你什么意思?為什么把東西全扔了?”
徐見馨合上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給你們兩個騰地方,謝總不滿意?”
謝凜舟聲音很冷,指尖卻微顫:“我沒有讓你這樣做。”
靜了兩秒,徐見馨拂開他的手。
“是我想這樣做。”
“徐見馨,你做錯了事,不該承擔(dān)后果?現(xiàn)在擺出這副模樣給誰看!”
謝凜舟忽然發(fā)怒,他身后的林雨柔連忙上前拉住他,輕聲勸道:“別這樣,凜舟,我沒事的”
徐見馨轉(zhuǎn)過視線,正要離開,謝凜舟卻深呼一口氣,以通知般的語氣說:
“柔柔的弟弟明天起要去你們醫(yī)院工作,作為你該給的補(bǔ)償。”
這讓徐見馨腳步一滯:“什么?”
林雨柔又是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徐小姐你放心,我弟弟雖然沒拿到畢業(yè)證,但在衛(wèi)校那兩年什么都學(xué)過,不會給你添麻煩”
“我不同意!”